壹佰
兩年後的一天,範西屏,施襄夏和如屏一家從平湖趕回鹽官鎮,因為這天是範子傑做60大壽的日子。
西屏他們到家時,施顏抱著已滿周歲的寶寶來迎他,西屏慌得忙笨手笨腳地接過來,一口口親個不停,那寶寶哇地一聲給嚇哭了。施顫氣得打了西屏一下,奪過兒子,好不容易才哄得他破啼為笑。
施襄夏看了看長得虎頭虎腦的小外甥,逗他叫舅舅,施顏嗔道:"就怪他這個當爸爸的一天到晚不在家,這孩子到現在不會說話,也不會叫人!"西屏隻有傻笑的份兒,小心抱過寶寶去見了父親。範子豪的記憶基本恢複,甚至還能記起自己曾在海鹽做過縣太爺,連當時他的師爺施聞道也能記起來。現在他最疼的是這個小孫子,每天和他擠眉弄眼瘋得不亦樂乎。就是不會下圍棋了,看別人下也看不懂。
施顏騰出空來便問哥哥道:"這次怎麼不叫嫂子來呀?好久沒見她了呢。"施襄夏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你鶯姐她呀,恐怕現在走道也不方便啦!"施顏驚喜道:"她也要當媽媽啦?那過幾天我要去杭州看看她。哥,你叫鶯姐不要理那些生意上亂七八糟的事啦!"施襄夏道:"那正好,明天我們就一起去吧。你勸她才行呀,她反正不聽我的。"施顏得意地笑了:"哥哥這話說的是啊,要不是我在那兒忙了這頭忙那頭,掮風點火,鶯姐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成了我的嫂子呢!在二叔家喝了壽酒後,伯屏和仲屏在前廳下棋,西屏走過來看,兩個哥哥都不好意思,說這棋的水平棋聖哪能看,把他給轟走了。
院子裏,大家都在看幾個小把戲玩鬧。吳令橋原和熳屏在一邊說話,見西屏過來,馬上借故躲開。西屏便問了大姐一些天龍綢莊的情況。熳屏說到天龍綢莊已不再兼營刺繡,隻做綢莊生意,生意也比以前要旺勢多了。西屏知這一切當然是因柳鶯的天元繡坊之故,便適時轉向其他話題。
如屏的孩子三四歲了,正是不知天高地厚能瘋能鬧的年齡,他和伯屏的兩個兒子差了好幾歲,但很能和他們玩得到一起。這會兒他把他們倆折騰到閣樓上捉迷藏,如屏叫他下來,他怎麼也不肯下來。
範西屏看如屏在閣樓下,忽然想起了什麼,和如屏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快步跑上了閣樓,施襄夏不知他們在玩什麼把戲,也好奇地跟了上來。
西屏和如屏不約而同地指著一塊板壁道:"就是這裏!"西屏打開板壁,取出了一包布製的圍棋和郡四枚由石料打磨精製而成的圍棋子,回想當年境況,不由感慨萬千。伯屏的兩個孩子是在這裏玩熟了的,競從未發現這板壁中藏有機關,便笑著嚷著從三叔手中搶這幾枚棋子。
範西屏道:"不要爭了,你們知道嗎,要說到這副布做的棋子和我手中這幾枚棋子的來曆,可有一個長長的故事呢,要不要聽哪?"三個孩子馬上齊聲道:"要聽!"範子豪抱著小孫子也上了閣樓。範子傑和施顏跟在旁邊。
那寶寶見了範西屏手中的東西手舞足蹈異常興奮,口中漸漸發出了聲音。
施顏這段時間老和範西屏嘀咕,說這孩子都滿了周歲了,除了啼哭怎麼也從不跟著大人學話,這會兒聽到寶寶出了聲,如聞佛旨倫音,激動得嗓子都變了調:"寶寶他會說話了!寶寶會說話啦!"範西屏也樂壞了:"真的?!他說什麼?他是叫爸爸還是叫媽媽?"施顏伸手捂住了西屏的嘴,嗔道:"都別說話呀,靜一靜,你聽哪!"所有的人全都靜了下來,看著範子豪懷中的寶寶。
那孩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有如明星般一邊用力地蹬著小腳,一邊分明在有節奏地吐著一個單音:"棋,棋,棋,棋,棋......"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全都不相信似的呆住了!範西屏手中的幾枚棋子一枚接一枚落在地板上,發出誇張的脆響,一聲又一聲竟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