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戎姝燃燒血肉之軀的那一刻,蘇晨突然變得沉默了。
蘇小小眼裏懸著淚花,薑成安慰了她好久,李白則是一臉懵逼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忽然覺得氣氛凝重了不少。
這下可苦了楊務廉,心情不好的小惡魔又怎麼可能讓他好過?
一路上見識到了什麼叫奧特曼打小怪獸,什麼叫喜洋洋與灰太狼,還有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金丹境的護身罡氣在她小拳拳的捶打下,像紙糊的一樣,讓他切身體會了一把拳拳到肉。
啊不,是千錘百煉,煉鋼的“煉”!
告狀?
找誰告狀去?
西梁王?你猜他理不理你。
大國師?你覺得大國師和小惡魔誰的拳頭更硬?
大唐使者李白?他麼……他麼李白就是幫凶!找誰說理去?
楊務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期待過西梁,心裏無數次祈禱雲帆能快點,再快點,一遍遍問舵手還有多久到。
當得知還有半個時辰,楊務廉當即就想從雲帆上跳下去,但他不敢。
怕疼,更怕死。
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小時,這一小時也是最關鍵的一個小時。
船艙裏。
喝了不少酒的蘇晨靠在舷窗邊上,醉眼迷蒙,望著舷窗外翻騰的雲海和若隱若現的凡間,似有心事。
“薑成,你知道‘神’和‘仙’的區別麼?”
薑成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一時間愣住了。
微風吹拂在她臉上,麵色微醺紅潤。
若說之前的她是一個強勢的禦姐女王,那麼現在的她更像是心事重重的鄰家小姐姐,讓人忍不住親近,傾聽。
“其實漢字已經說明了一切,你有沒有想過‘神’為什麼是衣字旁?‘仙’又為什麼是單人旁?”
蘇晨慵懶的語調帶著幾分醉意,薑成端起酒樽抿了口,心思完全不在這一塊兒,他還在擔心戎姝和蠍子精。
他要保持清醒,以不變應萬變。
“根據我們現實世界的古籍上記載,古時候的神明主要用於祭祀,祭祀的‘祀’也是衣字旁,照這麼說……”
薑成沒有繼續往下說,或者他也不知道怎麼形容。
“你啊……就是太聰明,總是能料敵先機,化腐朽為神奇。要是七百年前能遇上你該多好,興許那時候父親就不會死,不會像戎姝那樣……”
蘇晨眼圈微紅,聲音幾度哽咽,薑成坐過去拍拍她的肩膀本想安慰幾句,誰知蘇晨順勢就靠了上來。
一時間,薑成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神其實沒什麼了不起的,說白了跟凡間的‘官’是一樣,不過是受封神榜冊封,享受人間香火罷了,要說單挑,我蘇晨從沒怕過誰!”
“七百年前,父親的離世我無能為力;三百年前,老婆婆為保護我被送上火刑架,到死我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沒有人為她辯解,沒有人……死的不就是個凡人麼?!”
薑成也被觸動了,摟著她的肩膀輕輕拍打著,安撫著她的情緒。
提起蘇晨,所有人對她的印象都是強大,蠻不講理的女魔頭,可是誰又曾問過,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什麼是仙?小時候我問父親,父親說:一個人,攀一座山,便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