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完全不理她,黑著一張臉,一手抓住一個小丫頭往門口拉。看著凶,手上卻沒敢用力。
“走!回家!”
“白姐姐再見。”小櫻小桃見舅舅有點像真生氣了,悄悄對白遲遲吐吐舌頭,揮揮手,跟著舅舅出門。
“喂,清同學,你怎麼又不理人了?那麼好的衣服,扔了可惜了,我洗好了給你帶過去……”白遲遲追出來,司徒清停了步,回頭不悅地看她。
“不要了!洗了也不準拿給我,你覺得好就自己穿!”
“哦!那,再見!”她努力對他笑了笑,他完全不理會她的笑容,她現在有些習慣了。
待到三人都走了,白遲遲把衛生間裏的垃圾桶清空,扔的時候還覺得怪可惜的。
司徒清和小櫻小桃到家時,聽到手機的鈴聲在玄關處不停的響。
“遭了,白姐姐把手機落在我們家了。”
“是啊,連包也放在這裏。舅舅,你可不可以幫她送過去?”
“她明天不就來了嗎?”她馬馬虎虎的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憑什麼讓他送?
“可是她的本子也在這裏,每次講課她都要提前備課的。舅舅,你不是教導我們說,做人要熱心……”
“好了!把她的東西都拿給我!”兩個丫頭越來越囉嗦,都是她教的。
小櫻忙把手機、包、本子全部交到她手上,他瞄了一眼手機屏幕,來電顯示:“邢副院長”。
老邢對學生是不是有點過度關心了?
是對每個學生,還是單獨那個白癡好?他可是個老單身漢,不會對她……
不可能吧,她那種胸大無腦,土裏土氣的女人,誰能看得上。
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礙眼的沙灘褲,他折回房間換了衣褲才出門。
飛車到了白遲遲家,敲了很久的門都沒人開。
正要離開,對麵的門開了,一個大媽站在門口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確定他不像壞人,才詢問道:“小夥子,你找白遲啊?她要是沒在家,就在路口的地下通道裏。”
“請問,哪個地下通道?”
“正好我要出去,我指給你看。”
“多謝了!”
跟在大媽身後,司徒清總忍不住琢磨,她能在地下通道裏做什麼呢?
向大媽道謝後,下了地下通道,昏暗的燈光下,白遲遲的裙子很亮眼,一下被他的目光捕捉到。
她蹲在一對盲人身邊,神采飛舞地說話,邊說邊認真地盯著盲人的臉在看。
他有些奇怪,再往她的方向走了幾步,能聽到她在說什麼了。
“爸,媽,我今天穿了一件桔色的長裙,很靚很靚,人家都說很漂亮……”
原來,她的父母是盲人。原來,她總是穿的這麼土,是為了他們。
難怪她說,你不懂,色彩是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司徒清停了步,有種酸澀的情緒在心中升起。
這是怎樣一個女孩?他總說她蠢,說她白癡,她卻總是無所謂地笑笑,還大咧咧地拉住他胳膊跟他叫:清同學。
她的家庭是這樣的,從小到大一定吃了無數的苦,遭遇無數的白眼,為什麼她還能笑的那麼明媚?
為了讓父母高興,她可以穿那麼土,哪怕別人總嘲笑她,質疑她,她也不在乎,這是多難能可貴的品質。
此刻,站在潮濕的地下通道,他對那個白癡瞬間生出了幾分敬佩,她身上的裙子看起來再不礙眼,相反,卻好像有一道聖潔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眼睛。
沒有上前,靜靜的聽她還在說什麼。
“我跟你們說,我今天跟小櫻小桃還有他們的舅舅去南湖看荷花了。”
“真的?”盲人夫婦問道,臉上是神往的神采。
“真的!那裏荷花可漂亮了,油綠綠的葉子,粉色的荷花到處都是。可惜,我不敢去摘,怕掉水裏去。媽媽最喜歡荷花了,要是我能摘一朵回來該多好,我太沒用了。”白遲遲說完這句,神色有些黯然。
司徒清的眼圈不自覺的有些濕潤,心中更酸澀了幾分,輕聲叫了一句:“白遲遲!”
資本家的聲音?
一抬頭,真看到司徒清在她麵前不遠處站著。
意外見到他,她竟覺得有些不自然,還有些歡喜,一定因為他是她的恩人吧。
“清同學,你來了?快過來,我給你介紹。”站起身跑過來,接過他手中的東西,拉著司徒清的胳膊,一切都是那麼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