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實猜到他想法,微微一笑,說道:“青龍護法您這卻是料錯了,那許俊年紀雖不大,但深諳兵法之道,此去純是智取,並非靠蠻力意氣。此事後來,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而且涉及靈月教,故而屬下作過詳細的打聽。卻原來他到了陸家莊外,並不即進,隻向周圍的農人探問,陸家來的顯貴客人,平日是否有什麼愛好。他出手也可稱綽闊,幾兩銀子打點下去,頓時探出,這幫回紇人最好打獵,幾乎日日都要呼嘯騎射,便在他來前不久,一幫人又在陸家陪同下出莊而去了。於是他便不隱藏行跡,反而大刺刺直接騎馬衝莊,邊衝邊大叫‘左叱利先生墮馬受傷,在下受托請,來帶夫人前往探視!’有家丁想問,他便是一馬鞭抽去,怒罵道,‘豈有此理,左叱利先生命在旦夕,你敢阻我?誤了事,你們陸執事定不輕饒於你!’那天也合該他成功,韋夫人正在莊園後院飲淚,他一路縱馬橫衝,正好遇著,見與韋先生所述相貌接近,便出示書信,帶了這韋夫人揚長而去。”
流雲哈哈大笑,伸出拇指一揚,道:“不愧是鄉試第一,這許俊做事有勇有謀,難怪梁府丞對他器重。”被玄鳳橫了一眼,自覺放下手,苦笑道,“吳舵主你繼續,那個,我代玄鳳護法說一聲,不用理我,不用理我的……”
吳老實道:“許俊年紀不大,做事的確穩健,帶了人,找到韋先生後,不等夫妻倆情緒平定,便備好馬車,帶了他們前往官道,令兩人片刻不得停留,走陸路,直接趕往東都。”
流雲奇道:“東都?”轉念一想,已然明白,點了點頭。吳老實答道“是啊,東都畢竟是本朝舊都,回紇人縱然矜於當年戰功,也不敢在東都太過放肆的,許俊這一番盤算極是妥當。並且韋氏夫妻離開後,他自己卻反向去了漢水的渡口,大模大樣地租了條船,不容任何人靠近。”流雲啊了一聲,道:“他以自己誘敵?”想到見過的摩尼教中人,道,“此舉卻是不智了。”
吳老實道:“他如此做作,是要令那幫回紇人誤會,好為那對苦命夫妻爭得脫身時間。隻是他仍是嫌年輕了些,閱曆奉欠,以為憑了自己的武道修為,誤導了這眾人後,盡可以從容離開。但隻憑武道,又豈敵得過回紇人中,那些摩尼教眾的法術?他便因了這一點自信,終是差點束手成擒。”
青龍問道:“既然如此,他卻如何又被梁府丞收留?難不成又是運氣,撞上了梁印在渡口辦事?”
吳老實恭敬答道:“這卻不是。但他運氣極佳,那一天,岸邊正好有靈月教中人路過。其中一名年輕女子,見狀好奇心起,打聽出詳情後對他讚譽有加,當即一聲令下,著隨行教眾加入混戰,仗義相助他挽回危局。那一場架,本舵有暗線在旁觀看,雖說雙方都有分寸,沒敢傷及人命,卻也打得驚天動地,直至驚動了官府。這兩撥人,自是誰也不懼官府,大搖大擺去了梁府丞的公堂,一般鬥口下來,又發展到動手,險些將公堂當即毀了。後來不知梁府丞如何作的和事佬,將那少年收留在府裏,千求萬告,終請動了回紇人暫不追究。不過宗主,三位護法,流雲國師,說到靈月教那年輕女子,您幾位在南郭鎮時當已見過,那便是當朝的倩安郡主……”
話聲戛然而止!
隻因各自端坐的天心三將,突然自位上一躍而起,性子最急的玄鳳,已嗆地一聲,撥劍在手,大聲道:“怎麼可能!但是……的確就在十七裏外……”伸手往東南方向一指,向吳老實喝道,“那邊的十七裏外,是什麼地方?”
吳老實心知有異,應聲答道:“是陸家莊,那幫回紇人,如今便住在那裏!”玄鳳臉色更變,與青龍玄武齊齊看向金光,似在待他下令,隻有流雲仍茫然不解。他自知自己體質異於常人,這種感應之力最是差勁,正要開口追問,金光已緩緩起身,表情奇特,驀地低歎搖頭,道:“的確開啟了,不會錯的。二十多年了,想不到,竟會有再度感應到它的時候……”口中說話,他負手身後,舉步往外行去,淡然地又是一聲令下,“魔宮的玄陰魔門,已在十七裏外的陸家莊開啟。青龍玄武玄鳳,隨本座前去一察究竟,若有陰月皇朝餘孽,一概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