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浩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明知故問道：“不是簽了合同的嗎？他還能提前來拿錢？”
“其實早一點遲一點也沒什麼區別，三百萬的貨款不是小數目，工廠的淨利潤不高，完全靠走量撐著，富隆百貨倒閉，資金鏈自然就斷了。現在大部分的成衣都積壓在倉庫裏，成了死錢，沒法周轉開。”
“唉......難怪最近富隆百貨拿的貨都越來越少了。”周定國拿著筷子愁眉不展，想起這個事情來，他就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了。
九十年代初期，就有一個著名的段子，說當時出口八億件襯衫的利潤，和一架大型客機的售價相當。雖然具體的金額可能不準確，但是這實際上也說明了，國內的製造業附加值，簡直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沒有了固定的銷售渠道，想要半年之內賺足三百萬淨利潤還債，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反正他是什麼方法都試過了，但工廠的情況還是沒有任何好轉，如今已經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連他都已經快要準備放棄了。
周之浩想了想，說道：“家裏麵有我們工廠生產的樣板服裝嗎？我想看看。”
“你看這個幹什麼？”對於兒子的請求，心煩意亂的周定國不明就裏。
周之浩隻好向想老媽李慧梅求助，李慧梅霍然站起身來，說：“想看就看唄，我幫你去拿。”
不一會兒，李慧梅拿出來一件用透明塑料袋隨意包紮的女裝出來。周之浩打開包裝，將衣服展開來一看，頓時鬱悶道：“這誰設計的啊？醜成這鬼樣子能賣出去？”
雖然摸上去手感還行，縫線什麼的也很講究，可這造型也太辣眼睛了。
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是什麼？是顏值！
隻要顏值足夠，什麼阿貓阿狗都有人舔，都能賺到大錢！
但是眼前這衣服......真是讓人一言難盡。
周定國氣哼哼地說道：“設計師？做衣服哪裏要什麼設計師，隻要工人針線活做得好就行了。”
“好吧。”
聽老爸這麼倔，周之浩頓時就服氣了。
這哪裏是什麼服裝廠啊，這明明就是個布料加工廠好不好，難怪隻能賺點辛苦錢，沒有品牌溢價哪來的超額利潤？
襯衫換飛機的事情，周之浩算是明白為啥了。
就這衣服，有人買就謝天謝地吧。
吃完了飯，周之浩心心念念的就是自己的發財大計，放下碗筷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自然又引來李慧梅的一陣嘮叨。
坐到電腦麵前，周之浩習慣性打開電腦。
黑色的屏幕上，無數代碼一行一行往上滾動，讓人不明覺厲。
這是WINDOWS98係統的開機畫麵。
時隔二十年再次看到這個畫麵，周之浩感慨萬千。
“滴......”
突然之間，一陣尖銳的係統提示音響起，然後屏幕變成了藍色。
說好的高端電腦呢，咋個一言不合就死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