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來的(1 / 2)

什麼時候來的

什麼時候來的

站在聶顧城身邊的是一個女人,不足他肩膀的高度,被兩個人一左一右與其說是攙扶不如說是挾持著,她仰起頭,眼神渙散的朝著上麵看去,像是努力樣看清楚麵前的狀況。

她看上身體佝僂著像是一個老太婆,但是她的年紀卻不算是很大,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是常年臥在病床上的人,而渙散的眼神,雙眼平平看上去波瀾不動,一絲絲的起伏都沒有。

蘇晚晚早已經懸浮在半空中,嚇得周圍的人不由得懸吊吊的提起一顆心,但是須臾之後,她卻又退了回去。

在她從天台上麵走下去之後,終於撬開鎖的醫院的人這個時候紛紛鬆了一口氣,幸好在最後的關頭她又掉頭轉了回來,不然……

小心翼翼的朝著裏麵走去,他們隻害怕再一次的驚擾了她,萬一這一次沒有上一次的與運氣,她真的跳下去了怎麼辦?

有人朝著她看去,隻見她慢慢的走了過來,一步一步,走得特別的艱辛,像是僅僅是那樣的一步,也需要消耗她很大的力量一樣,而她臉上,發絲斑駁遮擋了一些她的神色,依稀可以看見一些蒼涼——在一番掙紮之後,卻還是爭不過,躲不過,無奈到了極致的蒼涼。

她明明還是很年輕的年紀,二十多歲,風華正茂,卻像是把世間的百種困苦都一一嚐了一個遍,那樣的挫敗失落和痛苦,是以往的病人所沒有的。

她仰起頭,對著陽光笑了起來,在那些人逐漸靠近她然後很快將她水泄不通的包圍在中間的時候,她淡淡的聲音響起:“再冰冷的冬天,也有太陽……”深深的向往著。

病房裏麵,聶顧城麵色鐵青,看著那個人漸漸的走入了自己的視線之中,然後,走進了病房。

她一張臉上像是完全沒有了生機,蒼白病態的一張臉,連眉角都是慘淡一片,看上去……像是一個被人操縱著的傀儡,一個木偶。

以前,她隻要在看到自己的時候,哪怕她隱藏的再怎麼的好,但是神色都會有著掩飾不住的恐懼的,他很討厭那種恐懼,現在,他竟然想要在她的臉上再找出當時的那種神色,哪怕僅僅隻是一丁點兒的恐懼也好。

隻是,她神色淡淡的臉,除了慘白一片,再也沒有別的,一丁點兒都沒有。

視線緩緩的從他的身上移開,她往日黑白分明的眼睛寫滿了空洞,那樣就從他的身上移開。

聶顧城放在一側的手忍不住的捏緊了一些,胸腔充斥著一股陌生的情緒,或許,這樣的情緒並不陌生,隻是以前他幾乎都沒有怎麼感覺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像是藤蔓一樣的開始蔓延,以著瘋狂的速度瘋長,那樣的感覺,剛開始不會覺得有什麼,就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會在偶爾的時候紮他一下,但是那一瞬間的疼痛過後就再也沒有什麼了,可是漸漸的……不再是時不時的紮一下了……他抿緊了唇角,像是無數的針,一塊兒紮進那一塊地方。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痛?

他略帶不悅的雙眸陰鷙的看著她,從她走進來開始,除了在剛開始的時候視線從他的身上滑過之後,就再也沒有注意過他一眼。

他感覺在想到這一點之後,胸腔的那種感覺又強烈了一些。

她一直都沒有表情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的波動。

宛如一潭死水一般的眸子漸漸的湧起一些波動,她顫抖著嘴唇,看著坐在病床上的女人。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像是有些焦躁,但是卻有努力的克製著。

終於,她坐不住了,猶豫著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她雙手在衣擺處揉搓著,低聲下氣的詢問:“請問,我真的可以在這裏見到我妹妹嗎?”

周圍並沒有什麼聲音,她略帶慌張而又壓抑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看上去謹慎到了極點:“請問,你說話了嗎?要是說了,請你可不可大點兒聲?我……我可能聽不見……”

她局促的扯出一抹笑,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蘇晚晚眼中噙著淚,這個時候眼神直了直,而在她站起來走幾步路之後,她的嘴因為驚訝而張大了一些。

她雙手揮舞在空中,胡亂而又沒有章法的抓著,像是要抓住什麼一樣,腳下一點一點的移動著,行動雖然顯得笨拙,但是她卻很努力的辨別著周圍的環境,臉上的神色依舊是卑微,放佛,在經過長時間之後,隻剩下卑微這樣一種屈辱了。

對於屈辱,也習以為常。

那樣自然而然的流露,讓蘇晚晚感到可怕。

“請問,我妹妹在哪兒?”她雙手在空中摸索著,希望之能夠找到一個人,“我,我很長時間沒和她見麵了,我想見一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