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婷婷和霍於安被安置在宅子的一間房間裏麵,周圍都是一些和霍於安打照麵說話的人,無非就是一些某某部長或者是某位行政部的人員,霍於安的身份大家都知道,溫婷婷他們卻不知道,再加上兩個人年歲差不多,站在一起也算是登對,和霍於安說起話來的時候,有意無意的也是要以著霍於安女朋友的角度而出發點來誇獎誇獎她。
溫婷婷曆來對那些事情就不是很上心,也懶得再一個人一個人的解釋清楚她和霍於安之間的關係,索性和霍於安說了之後就離開了。
而她出來,也存著另外一份心思。
許家宅子這麼大,要竊聽什麼或者是有別的什麼動作,至少,她需要把整個宅子的布置給弄清楚。
因為來的人比較多,人來人往的,也理所當然的沒有誰會刻意的注意到她在做什麼,溫婷婷索性就放開膽子的在許家的宅子裏麵來回的穿梭。
很快,溫婷婷就走到了一個沒有多少人涉足的地方。
是一件特意撞上了防盜門的屋子,而且周圍的屋子釘著大片大片的鐵皮,門又緊緊的閉上,所以裏麵有什麼,外麵一丁點兒也看不見。
溫婷婷借著拐角作為掩護,探出一個腦袋看過去,有客人像是也對那裏很好奇,朝著那裏走去,卻被守門的一個傭人打扮的人給攔住了,兩個人來來回回說了一句話,客人滿臉歉意的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
那裏……不允許別人進去?
溫婷婷眼珠子轉了轉:“大白天的不能進去……晚上你還能守得住?”
她輕輕笑了一下,正要轉身離開,兀的,一雙手從身後伸出來動作迅猛的捂住她的嘴把她朝著一次拽去!
從被那個人救了回來,直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了,可是她卻一次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蘇晚晚拽著一把小小的貼片,在床邊緣的木頭上麵,滑下了一道口子,正好,又是一個“正”字。
前前後後加起來,她已經有快要兩個月的時間沒有走出去過了。
兩個月……就隻能帶著這個沒有生機的屋子裏麵……是人都會受不了的。
更何況,她心裏麵還牽掛著姐姐的情況!
蘇晚晚咬牙,從床上起來,衝過去直直的撞在鐵門上,一下又一下……她一定要引起一陣騷動,然後逼那個人出來,不然,不然她再呆在這裏,她一定會崩潰的!
麻木了……
一下又一下,像是完全不知道痛,她狠狠的用自己的身體撞在鐵門上。
外麵有人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
“吵什麼吵鬧什麼鬧?要是把老大給惹惱了,到時候有你的好果子吃!給小爺我安靜一點!”
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有些不爽,他習慣了那些火拚的日子,那樣才叫生活,那才是有激情!
可現在,因為老大的一句話,他就被派來看守這個屋子裏麵的女人了,已經整整兩個月的時間他都沒有動過刀子了,現在心癢難耐,偏偏裏麵那女人又開始折騰了,他火一起來就朝著裏麵一吼。
“你要是再吵,小心爺一刀劈了你!”
蘇晚晚一心隻想要把那個人逼出來,那天,她說她要去看望姐姐,他說隻要她身上的傷好了就行了。
她後來忍不住了,跪著哭著求他,他善心大發,掐著她的下巴,手指在她的唇角打著轉轉:“想以前去看你姐姐?好啊……”
他終於肯退讓了,可是蘇晚晚卻高興不起來。
別人是一向都不會做虧本的生意,他卻是一向隻喜歡賺大一些,不大的他寧可不要。
他的退讓,意味著……她將要給他的,會更多。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忐忑不安的神色,他輕笑:“我要什麼,你知道的……”
他要什麼,她知道。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有自己喜歡的人,雖然那個女人死在了他懷裏,當時她也在場,那個女人死的時候,他的表情,帶著濃烈的痛恨的摧毀,他會殺光那裏所有的人,這是當時,她腦海裏麵一下子跳出來的想法。
在那個女人最後一口氣咽下的時候,她隻能看見他的笑,笑的張揚邪肆,笑的那麼牽強,眼中除了蒼涼,就隻剩下一片冰涼。
為了那個女人,他花費了很多的時間和心思,才能夠收服手底下的這麼多人,他一心讓自己的人性泯滅,為的就是能夠殺回來,救她。
可現在……隻差一步,僅僅隻是一步,他就可以成功了,老天卻給他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功敗垂成!
她死了,就算他現在成功了,還有用嗎?
蘇晚晚看著他癲狂,眼睛猩紅如血,然後,那一天的場景隻能夠用修羅烈獄來形容……他輕輕的一個“殺”字,殺了幾乎所有人,除了她。
那些跟隨他而去的手下,在綁著他殺光了對方所有人之後,一個一個,被他解決的幹幹淨淨。
他一直以來都希望被泯滅的人性,終於在那個女人死去的時候,辦到了。
“來人……來人!”
蘇晚晚撞的腦袋發昏,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在痛,那樣的感覺,像極了那天。
他一身黑衣,卻染上了濃重的血和猩紅,她被嚇得兩個腿發顫,終於腳軟,跌倒在了血泊裏麵,周圍都是屍體,當他拿著一把刀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她麵前的時候,她想,這一次,她一定是逃不過一死的。
他一定會殺了她!
可最後,他卻留下了她。
蘇晚晚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現在,她同樣不知道為什麼。
他那樣深愛那個女人,為什麼又要逼迫她?
可如果說,是因為她的身上有那個女人的影子,她卻並不覺得,自己的哪一方麵和她相像。
在腦海深處,她一直都有著一個屬於自己的堅定——不是完整的愛,她寧願忍痛割舍,也不願意勉強收下。
況且,他對她……絕對不可能會是愛。
在門被人撞開,而她也一同倒在地上的時候,蘇晚晚想:“也許,真的是上輩子,她對他做了很殘忍的事情,前世因,今生果,她才會有現在這樣尷尬卻又屈辱的下場。”
眼前忽明忽暗,突然之間又什麼都看不清楚。
她吼:“他……我,我要見他……我要……”
剩下的聲音,全部變成哀嚎。
外麵衝進來的人怒火衝天,隨手拎起旁邊的棍子就朝著她掄過去:“爺不是叫了你不要再叫了嗎?你給爺規矩一些,也能夠少吃一些苦頭!”
蘇晚晚咬緊牙口,一句悶哼也不叫出來。
現在棍子打在身上,對於她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我……我要見他……”
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呼吸不順暢,她嘶吼著。
那一天,他說過的,隻要她順從,她就可以見到姐姐的……
可是第二天在她興致衝衝就等著見到自己的姐姐的時候,他卻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我的條件有兩個,一個是主動……另外一個……就是直到我不想……”
他就是一個魔鬼!
“魔鬼……”胸口被堵住的感覺越來越清晰嚴重,她在地上來來回回的打滾掙紮,臉上恨意分明,“魔鬼……”
那個人打紅了眼,越來越收不住手,隻覺得憋了整整兩個月之久的爽快的感覺終於又回來了,落下的棍子一下比一下狠。
她會這樣就死去?
蘇晚晚想。
就在她快要徹底的昏死過去的時候,一聲音調不高,語氣卻格外陰森,刺激著她驚醒了過來,當年,那樣一個“殺”字落下的時候,就是那樣的語調的,一層未變……
“你動她?她是我的女人……”
隨即而來的,伴隨著人痛苦呻吟的聲音,是重物狠狠的落在地上所發出的撞擊聲。
輕輕卻陰鷙的聲音:“殺。”
她打了一個寒噤,扭頭看過去,外麵的光線是在刺目,可是她還是準確無誤的看向了那個人,眼睛眯了眯,她從地上掙紮著站起來,朝著他撲過去:“姐姐……我要見我姐姐——”
眼前全都是一片交織在一起的光和影,她看不清楚,什麼都看不清楚,最後更是連方向也找不到了。
“姐姐……噗——”
眼前一片猩紅的同時,蘇晚晚知道了,為什麼剛剛會覺得胸口悶悶的……一口血噴出去,就什麼都好了……
麵色陰鷙,周圍全都充斥著一股煙味。
他已經不知道抽了多少支雪茄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停不下來。
一陣敲門聲,很快把他的狀態打亂。
“老大。”
“進來。”
坐回到椅子上,他麵上浮現出叫人望而卻步的笑容。
“老大,人已經到了。”
他略微垂了垂眸:“許家兩個老東西,竟然會讓他們進去了?”
“恰逢許山過生辰,他們一個打著聶家的名號,一個打著霍司令的名號送東西,許山總不能拒之門外吧。”
“生辰……”他擺擺手,“你先出去,另外……要是她醒過來了,就過來說一聲。”
半晌,整個屋子精密一片,打火機藍色的幽暗的光亮照亮的時候,他笑得詭譎:“生辰……老狐狸,竟然在這個時候過生辰……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變成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