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潯微微眯眼:“說。”

麗昭儀低頭,深呼吸一下,伸出纖纖玉指指向雲伶,道:“臣妾狀告伶妃,欲下毒謀害貴妃,謀奪其腹中孩兒。”

此話一出,場上頓時一靜,不由得都看向雲伶,卻見她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鎮定自若。

“麗昭儀,你可知誣陷伶妃,是要受罰的。”景南潯冷肅的嗓音猶如利刃,刺入麗昭儀心間。

她閉了閉眼,嘴裏苦澀,跪在地上,聲音低而堅定:“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屬實。”

“可有證據?”

麗昭儀道:“有,臣妾那日看到了伶妃的貼身婢女楓葉與禦醫商談,說要給貴妃下毒,當時臣妾還在另一個假山後看到了剪秋。”

她目光看向許夢瑤身後:“想必剪秋也聽到了。”

這番話是那日伶妃教她說的。

許夢瑤與許嬤嬤對視一眼,隻覺奇怪,但事到如今也不能退縮。

許嬤嬤推了一把剪秋,她臉色有些白的走到了中間,跪在地上,顫聲道:“回皇上,奴婢的確看到了,楓葉給了禦醫銀子,說務必把藥給貴妃吃了。”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紛紛看向雲伶。

然雲伶及楓葉,一直鎮定自若,低著頭恍若未聞,眾人一時拿不準了,

景南潯望了她一眼,心中稍定,道:“人證卻是不夠,還需物證,九裏,帶剪秋與麗昭儀去太醫院認人。”

“是。”九裏應聲,帶著兩人下去。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再也不複之前的熱鬧及喧嘩,這會兒都自覺的安靜。

待幾人回來,麗昭儀身後跟著一位年輕男子,背著一個箱子,穿著禦醫一塵不變的黑袍。

“臣參見皇上。”

景南潯麵無表情:“嗯,麗昭儀說伶妃給了你銀子,叫你下毒給貴妃,可屬實?”

那人怔了一下,看了一眼雲伶:“回皇上,屬實。可……”

話還未說完就被眾人的嘩然聲掩蓋。

景南潯不由得看向雲伶,想聽她解釋一句,卻見她比他還鎮定,甚至衝他眨了眨眼,一臉無辜,

心中暗歎一聲,文武百官麵前,他無法過度偏袒,目光不由得看向麗昭儀,冷漠如冰。

許夢瑤突然跪在地上,哭的淒慘:“求皇上做主,這伶妃是想害死臣妾啊。”

不遠處春風得意的許恒見此,目光狠厲的剜了一眼雲伶,單膝跪地,擲地有聲道:“皇上要為臣妹做主!臣等在外殺敵,卻有人欺辱臣妹,甚至謀奪臣妹性命,叫臣心中痛極。”

許營拉了他一下,裝模作樣道:“皇上莫與臣子計較,此事應是誤會。”

這父子倆,唱的一出好戲。

景南潯瞥了他們一眼,沉聲道:“許太保說得對,此事恐怕卻有蹊蹺。”

許營噎了一下,一時無言。

許夢瑤卻是此時似乎體力不支,身子晃了晃,哭的梨花帶雨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待伶妃情深義重,可臣妾也是您的妃子,腹中還有您的孩兒,您……”

言下之意,莫要太過偏頗。

眾位大臣頓時有心生不滿的,隻覺伶妃欺人太甚,而今眾人所指,皆跪倒在地,她卻安穩坐於上首,頓時有人出聲了。

“皇上,此等心狠手辣的女子不可留在皇上身邊!”

一人出言,便開了頭,稀稀拉拉又跪倒了幾個。

“皇上,此乃妖妃,不可留!”

“求皇上三思,切莫因一個女子誤國。”

景南潯眉心直跳,勃然大怒道:“閉嘴!朕的後宮何事輪到你們插手!”

他的怒氣將眾人嚇了一跳,不過須臾便紛紛磕頭,高聲喚道:“請皇上三思,不可輕信妖妃!”

景南潯怒急攻心,青筋暴起,回頭看向雲伶,問道:“愛妃,你無話要說嗎?”

雲伶終於起身,看向他的目光柔和平靜,帶著一絲信任:“皇上,臣妾沒有做,您信嗎?”

景南潯怎會不信,可如今眾口一詞,她也是百口莫辯,處罰勢在必行,但怎麼罰,他需好好想一下。

“都起來吧,朕自是會為貴妃做主,隻是怎麼做,不需要你們來教朕吧?若真想對朕的事指手畫腳,那不如皇位也讓給你們做。”

帶著一絲警告的聲音響徹在眾人耳邊,於是大家見好就收,紛紛稱聖上英明,起身回了座位。

許夢瑤還想說什麼,卻被許嬤嬤拉了一把,再追究下去,隻會弄巧成拙。

而變故就在一瞬間,大家都回到了座位上,林文與常廣,還有方鈺和許恒身後的一名男子站了出來。

齊聲道:“皇上,臣等有本啟奏,許家許恒罪過滔天,實難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