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名字,景南潯有些神色淡淡:“不管他,那老家夥惜命的很,明個自己就回府了。”

雲伶卻道:“皇上此言差矣,許太保怎麼說也是朝中重臣,百姓心中威望更甚,若惹了流言蜚語,對皇上卻是不好的。”

景南潯一頓,她接著柔聲勸解:“應了他也無妨,不過就是許夫人進宮,有臣妾在,皇上放心便是。”

景南潯目光複雜,雲伶為許營求情,本身就很怪異,他不會覺得雲伶忘記了仇恨,她自始自終都視許家為仇人。

當然,仇人名單裏還有他……

“你……”他想問其原因,可與她晶瑩的眸子對視,卻問不出口,罷了罷了、若能叫她開心,應了她也無妨。

“好,朕聽你的。”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換來她羞澀一笑。

得此笑顏,便知是假的……也心甘情願了。

“九裏,召許夫人進宮。”

九裏忙應聲而退。

雲伶以他忙碌政事為理由,離開了宣政殿,回到鳳安宮後,收到了守在鳳安宮的小太監回稟:“娘娘,貴妃又發病了。”

楓葉伺候著她用了晚膳,雲伶才不慌不忙地起身走了出去。

晚風輕拂,月光灑在大地上,一行人腳步輕緩乘著夜色來到了明月閣。

方一踏進殿中,就聽一個尖利的女聲在嘶吼,那其中的痛苦和驚恐,聽得人頭皮發麻,隻覺慎得慌。

“我的孩子沒了!我的孩子,許嬤嬤你幫幫我,我的孩子被她害死了!”

許嬤嬤的胳膊被她牢牢掐住,疼痛萬分,隻覺那一塊肉都要掉了。

這本好好的人,怎突然又發瘋了。

雲伶邁步進殿,還未說話,一瞧見她,許夢瑤轉身便逃,窩到了床榻上,緊緊地護住了腹部,瞧著她的目光中盡是恐懼:“別過來,你別過來,我沒有害你的孩子,你不要害我!”

她聲音不大,卻足夠殿內的每一個人聽清。

然眾人不解,此話何意,伶妃又未曾懷孕。

貴妃莫不是……將伶妃看成了誰?

雲伶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出去。

許嬤嬤猶豫不決,怕貴妃傷到她,難以向皇上交代,又怕她傷害貴妃,以皇上對伶妃的寵愛程度,肯定也不會為貴妃做主。

“出去。”雲伶淡淡道。

其中的威嚴卻叫許嬤嬤一愣,隻能拉著剪秋退了出去。

她毫不懷疑再待下去,可能會被伶妃命人拖下去。

楓葉將其他婢女,也清出殿外,瞧了一眼瘋癲的貴妃,擔憂道:“娘娘,奴婢留下陪你吧?”

不然貴妃傷到了娘娘可怎麼辦。

雲伶擺擺手,楓葉抿唇,隻能退下。

殿內便隻剩下她和許夢瑤,也許是後知後覺,許夢瑤反應過來了,她驚恐地環視四周,又往角落縮了縮,仿佛要消失不見才好。

“本宮來看你,你不與本宮敘敘舊嗎?”雲伶終於開口,然那話卻是猶如晴天霹靂,炸響在許夢瑤耳邊。

她哆嗦了一下,未敢言語。

雲伶也不在意,看了下四周,以一種熟稔的語氣道:“貴妃與本宮多年未見,可曾想起本宮這個老友?”

話說到這兒,許夢瑤忽而閉了下眼,再睜開已是一片清明:“你到底是誰?”

“本宮與你相識多年,如今回來看你,你應當開心才對。”

“不是!”許夢瑤瞳孔收縮,驚恐萬分地意識到,這絕對是她無法承受的事實,她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你騙我……”

雲伶站在陰暗處,姣好的容顏上覆蓋上了一層陰影,看不大清神色,她輕輕一笑:“失去孩子的滋味好嗎?本宮的皇兒,可比你的孩子死的更慘!”

最後一句她陡然提高了音量,許夢瑤嚇得渾身一哆嗦,牙齒碰在一起,發出慎人的聲音:“我沒有害你,你自己霸占著皇上不肯鬆手,我是不得已的,不得已……”

這話多麼可笑,憑什麼許夢瑤喜歡,她就要放手?

雲伶笑了,笑的充滿諷刺和鄙夷:“事到如今,你還是不知錯,本宮陪著皇上時,你還不知在哪。”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壓心頭洶湧的恨意道:“不過你放心,本宮不會殺你,死多痛快,本宮要你活著,活著失去一切,在痛苦和絕望中活下去。”

一字一句,滲透了她壓抑已久的恨和戾氣。

就在此時,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女子衝了過來,擋在許夢瑤身前,警惕地望著雲伶:“大膽伶妃,你竟恐嚇貴妃,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雲伶定睛一看,緩緩笑開,來人竟是許夢瑤的母親,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