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頓住,低下頭不回答,可他的內心是這樣想的,隻是不敢說。
景南潯深吸了一口氣,涼風隨著呼吸進入身體,透徹心扉:“如果她願意接近我,我願意笨一點,哪怕她別有用心。”
夜色沉沉中,他聲音低沉卻堅定:“你懂嗎。”
暗衛低下頭不在說話,轉身融入了黑夜,懂嗎?不愛怎會懂,愛了……也不稀罕懂了。
就如同主子,他愛伶妃,所以他不計較得失,隻要她還在,就夠了。
一個裝傻,一個充楞,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眼看著時間過去,書房裏宮中的信件越來越多,九裏都著急了。
可景南潯就像沒看到一樣,視而不見,每天都陪著雲伶,她想玩什麼,他都縱容。
一日複一日,一月時間一晃而過。
宮中大臣終於按耐不住,紛紛出行,來到了風嶺山莊,各各穿著朝服,筆直的跪在門口。
齊刷刷的喊著一句話,響徹天際。
“臣等懇請皇上回宮。”
景南潯去了書房,雲伶聽得清清楚楚門外的聲音,她又叫來楓葉,叫她去打聽怎麼回事。
楓葉去去便回:“娘娘,外頭的大臣們請皇上回宮呢。”
楓葉欲言又止,終是沒憋住:“娘娘,咱們待了一個月了,就回去吧?”
她看的一清二楚,這一個月,娘娘纏著皇上不讓他回宮,卻不知道到底意欲何為啊。
雲伶起身,笑了笑,“走吧,去找皇上。”
她帶著楓葉出了門,直奔書房而去,景南潯正在處理朝政,雖然他不在宮中,可宮裏的大小事還是要處理的。
“臣妾參見皇上。”
景南潯聞聲抬頭,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愛妃怎麼來了?”
雲伶輕移蓮步,上前福了福身:“皇上,外頭的大臣們都在催您呢,您不去看看嗎?”
景南潯微微沉了眸,看了她半晌,薄唇微啟:“是啊,朕是要去看看的。”
起身就要出去,雲伶趕忙追上,緊隨其後,溫聲道:“臣妾陪您同去。”
景南潯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好。”
兩人到了門口,大臣們一見到景南潯,激動壞了,紛紛老淚縱橫:“皇上,臣等懇請您回宮!”
景南潯還未說話,雲伶便上前一步,挽住了景南潯的臂膀,這動作可以說是很大不敬了。
她柔聲道:“諸位快起來吧,地上涼,可別傷了身子。”
大臣們瞪了眼,工部侍郎是個脾氣暴躁的,頓時怒喝:“伶妃娘娘,你纏著皇上在這行宮一月不回,險些荒廢朝政,還在此做出如此不雅行徑。”
“當真是……不要臉皮!”禮部侍郎接上了,他顯然也看不上伶妃的做派。
雲伶頗為無辜,晃了晃懷中抱著的胳膊,垂下眼略帶委屈道:“皇上,您看看,他們這麼說臣妾,著實冤枉臣妾。”
大臣們一聽這話,頓時炸了,這在他們看來,就是妖妃行徑啊!
當即有人義正言辭道:“皇上,這伶妃娘娘根本不將臣等放在眼裏,著實過分!”
“皇上,這等妖妃行徑,不可放縱啊!”
“皇上,臣等附議。”
景南潯垂眸看向雲伶,她此刻嬌柔的依著他,可他卻覺得,被她觸碰的地方是那麼的冷。
這一月有餘,他以為她便是塊石頭,也該被他捂熱了點。
可她今日這行為,想做什麼,分明是自尋死路!
被扣上妖妃的帽子,會怎麼樣,處死都是輕的,她就這麼想離開他!
哪怕是丟了命,也要離開。
“你想做什麼?”他低聲問,痛恨自己分明想明白了,可心中卻還是存有幻想。
雲伶眨了眨眼,一臉疑惑:“臣妾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她想什麼,豈能告訴他,走到這一步,她已經無法回頭了。
景南潯定定的看了她一會,緩慢卻堅定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沉聲道:“伶妃恃寵而驕,念其在行宮內陪伴朕數日,回宮後再行處置。”
眾臣頓時鬆了口氣,回宮就好,回宮就好啊。
雲伶動了動僵硬的手指,笑語宴宴:“臣妾知罪,謝皇上賞賜。”
她姿態優美,沉穩大氣,刻意忽略了心頭隱隱的刺痛。
甚至她的笑容更加的美豔動人,這才是對的,他們倆就無法和平共處,所謂的恩愛盛寵,皆是虛偽的麵紗。
揭開以後,鮮血淋漓。
這樣也好,這樣她便不會心軟,便不會老是回憶過去。
她不能軟弱,為了雲家百口,為了那個尚未出生就死去的孩子。
她必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