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淡的陽光,穿過紗窗,帶來了早晨冷凝的涼風,傳遞著天氣的轉變。火熱的夏天宣告結束,陰冷幹燥的秋天就要到來。
藍詩怡被一陣陣的秋風冷醒,爬起來,揉著眼皮,感覺手頭還殘留著梟翔宇手掌握過的溫度,心裏暖暖地湧出一股熱流,算是在秋肅中找到了一絲妥貼。
轉頭,在目光錯過的時候落在了床頭櫃,那裏一個小藥盒引起了她的注意,伸手,拾起,卻在看到上麵的文字時冷凝了一張臉。
避孕藥?
他竟然會給她留避孕藥!
清麗的小臉馬上變白,一種被人汙辱的感覺浮出,似讓人生生拍了一巴掌。
抖著手,將那盒藥打開,取出白色的小藥粒,一閉眼灌了下去。
收拾好自己,選了最厚的衣服披上。這個秋天,注定寒冷,她,不可以被凍到,因為再沒有人給予溫暖的嗬護。藍詩怡以這身奇怪的打扮走下樓來,老遠就聽到梟翔宇漸漸淳厚磁性的聲音:“寶貝,我的藍寶貝該喝奶了。”
視線中,梟翔宇熟練地抱著小女兒,用最純熟的手法喂著她喝奶。保姆站在一邊,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
殷若離在廚房裏忙碌,還未去上學的小天兒用一對狹長眸子狠狠盯著小女嬰,那份恨意明顯突出,刺痛了藍詩怡的眼睛。
“藍兒。”看到藍詩怡下樓來,梟翔宇主動站起,把孩子交給了保姆,朝她走來。
藍詩怡微微一側身,避開了他的手,冷睨一眼,比秋風還要涼。
她怎麼可以忘記剛剛吃下的那粒避孕藥?這是梟翔宇對他們關係最好的定義。
梟翔宇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並未生氣,淳厚的嗓音綻開:“藍兒,我想和你好好談談,有些事情我可以解釋。”
“有什麼需要解釋的?”既然他們之間隻有生理需要與解決的關係,又何需解釋?藍詩怡冷著一張臉,聲音裏透著秋涼,沒有一點點感情,冷嗖嗖的,入到骨子裏如同冰刀。
轉身,走到門口,麵無表情。
殷若離迎麵走來,笑意柔軟,看不到一絲昨晚的妖嬈和驕傲:“太太,該吃早餐了。”這聲音在藍詩怡聽來,諷刺極了。她不想做什麼太太,如果隻是一個無用的名頭,她寧肯不要!而且,這聲“太太”還是從殷若離的口中喊出。
看也不看殷若離,冷冷地掀唇:“我想,這個家已經不需要我了!梟翔宇,我們離婚吧?徹底結束這一切!”
“離婚?”梟翔宇心頭一痛,臉色發白,拉到傷口,身子不自然地躬起來。曾經,她不承認他們之間的婚姻。現在,她卻說要離婚。
“是的,離婚。”藍詩怡注意到了他那副痛苦的模樣,竟然有一種報複的快感。她怕是跟這個男人呆得太久了,連自己都有些變態了吧。
梟翔宇青筋根根暴出,他沒想到自己的用心付出竟然換得的是這樣的答複。眼光一厲,伸手將滿桌的早餐全部打落,“呯呯叭叭”的聲音裏傳出他暴怒的吼聲:“藍詩怡,你休想離婚!”
小女娃被這突來的聲音嚇得哇哇大哭,梟翔宇把孩子接過來,口不擇言地威脅起來:“藍詩怡,如果你敢離婚,我就會讓你永遠也見不到女兒!”
呆立,藍詩怡繃著身子,沉默許久,在梟翔宇以為她已經後悔,準備說幾句貼心的話哄她時,聽到的卻是她決絕無情的聲音:“隨你!”抬步,絕然離去。
梟翔宇如同被炸彈炸到,身體的血液迅速凝固,忘了去追她。隻覺得身子冰冰地涼著,從頭到腳,像被人不停地倒冰水。
“翔宇……”殷若離討好般輕聲道。
“滾!”厲喝。更多的物品打落砸碎,混亂的聲音傳來,整座別墅亂成一團。
用力地抓緊頭頂的發絲,身體並未全愈的他早已體力透支,軟軟地跪倒在地,低弱地喊著:“來人,來人,去看著太太,不要讓她出事。”
席永生帶著人跑進來,與殷若離交換了個眼神,馬上恭敬地道:“是!”
風流叱吒的梟翔宇像被人抽去了筋骨,連走動都透著無力,身體一歪一歪,差點摔倒。殷若離急忙跑過來,將他扶住,關切地勸解:“翔宇,別這樣。”
“我們……真的要結束了嗎?就這樣,徹底結束嗎?”梟翔宇沒有推開她,反而緊緊地捏著她的臂,無比痛楚地追問。
他寵她,愛她,容她,幾乎做到了無微不至,極致縱容。她,卻還是要離去,到底注定無法走到一起,無法讓她愛上自己嗎?
殷若離眨著桃花眼,硬是擠出幾滴眼淚,紅唇兒抿了半天,才謹慎地道:“可能……可能太太真的不在意你了,她……我剛剛去她房裏看到了……避孕藥。”
“避孕藥?”眉頭蹙得更緊,幾乎絕望,緩緩落下自己的臂,放開了殷若離。昨晚的熱情如同撒了冰水一點點被澆滅,他感受到的是被當成情*欲發泄工具的卑微與無足輕重。
自己,原來和她風流相對的那些男人是一樣的……
這種愛,為什麼還要痛苦地延續。
愛她,或許,就應該讓她自由。
“翔宇——”
對殷若離的呼聲聽而不聞,他邁著艱難的步子一步一步挪上樓梯,就連小天兒都不敢接近,隻靜靜地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