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顏憶昔處帶來的怒火愈燒愈烈,藍詩怡想也不想,就冷冷地吼了起來:“梟翔宇,我已經跟你說了我和淳子軒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你為什麼還要對付他?”
梟翔宇的臉迅速冰冷,因為“淳子軒”三個字而陰厲了一雙眸子。他不語,僵了手不甚穩定地拾起筷子塞在小天兒手裏,從背影看,又是全然不將她放在眼裏的模樣。
“梟翔宇!”藍詩怡直接衝到桌前,衝著他吼,卻看到了殷若離嘴角噙起的一份得意,紮眼刺目。似乎在暗示所有的事情都是梟翔宇的授意!
藍詩怡的心更是滾滾地燙起來,兩手一揮,將滿桌的食物揮下了桌麵。“嘩啦啦”的聲音連綿不斷,馬上傳來了小天兒委屈尖利的哭聲。梟翔宇狹長的眸子一厲,死緊地撅住了藍詩怡行凶的手。
“你……”目光一暗,大掌舉起,全力拍下。藍詩怡嚇得兩眼一閉,麵色慘白。掌,最終停在離她麵皮不過三寸的地方,似用了極大的努力,他才哼一聲用力抽回,捏得死緊!
指節層層泛起,透明恐怖的白色,有如鐵錘!陰冷的聲音有如地底泄出,冰凍得令人陌生:“不要跟我提淳子軒!”
為什麼不提!不聽她解釋,一味地要陷害淳子軒,卻連提都不讓她提一下。
藍詩怡再次地睜開眸子,毫不屈服地瞪大,勾起的唇角是嘲諷的諷刺,臉上因為憤怒又加了一層潮紅。
“媽媽,飯,我們的飯,我們花了半天時間才做好的飯。”小天兒可憐巴巴地指著地上紅紅綠綠,早已不成樣子的飯菜,哭得悲涼。
梟翔宇垂眸,在看到打翻的飯盒後,蹦射出一絲不忍的光芒,落在小天兒的身上、臉上。他淚水橫流,眼淚巴巴的樣子,惹得梟翔宇一陣陣的憐惜。
放開藍詩怡,大步來到小天兒身邊,蹲下身子,剛好大臉對小臉。長指撫過小天兒的臉,為他擦去臉上的淚水,梟翔宇的聲音柔和得不像話:“小天兒乖,爸爸等下帶你出去吃。”
“可是,這是我和媽媽用了好久時間才做好的,小天兒想和爸爸一起吃飯,想爸爸可以吃到小天兒親手做的飯菜。”小天兒伸出手,上麵兩處小小的破皮,掛在細嫩的指尖,另兩個指頭貼著創可貼。
梟翔宇的眸子一緊,拉上了那雙小手,憐愛地放在掌心,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天兒一定要堅持自己做給你吃,這不,被刀割到了。”殷若離替小天兒做了回答,語氣沉痛憐愛。梟翔宇將小天兒的身子一拉,擁在自己懷裏:“爸爸的好兒子,爸爸的好兒子。”
“爸爸,我想你開心,想你幸福,爸爸,傷口其實一點都不痛。”這麼貼心的話,出之於孩子之口,試想哪個家長會不動容?梟翔宇把小天兒裹得更緊,用力摟過她的臂。
藍詩怡痛楚了一顆心,站在淩亂的飯菜和保溫盒間,覺得自己在三人眼裏,就是一個無理取鬧、無事生非的潑婦、惡魔,正全力想要破壞人間的和諧美好。
她不過是想讓梟翔宇停止對淳子軒的傷害,停止對自己的誤會,才會如此激動,前來找他。而他們的親蜜無間又深深刺激了她,才會衝動下手,並沒有真的想破壞這美好的午餐。
隻是,以她以往對小天兒的所作所為,又會有誰相信她是無意的?
藍詩怡的身子軟下來,某種複雜的滋味湧上心頭,說不清道不明,隻有失落感不斷地圍繞,她感覺梟翔宇又離遠了。遠得再也找不到那份溫柔、體貼和親近。
梟翔宇有意忽視掉她眼底的受傷,洛嘉豪說得對,女人,若想留住她,就要冷淡一些,疏遠一些。
這些話是早上在車上洛嘉豪以無意的口吻說的。
“哥,你以前對女人根本不放在心上,有多少女人巴著你難舍難分?女人就是賤,你越貼得緊,越對她好,她越覺得理所當然,越要對你頤指氣使的,不斷地發大小姐脾氣。”
是的,藍詩怡就是被他太寵了,才不斷地鬧事,毆打小天兒,甚至跟淳子軒私奔!
梟翔宇牽起小天兒的手,冷冷地睥睨著藍詩怡,對門外恭立的兩名保鏢道:“帶太太回去,如果再讓她走出別墅半步,你們就別要命了!”
“是!”兩名保鏢走過來。藍詩怡不可置信地縮回身體,因為踩到滿是油的菜而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身上沾滿了菜漬。
“不!”顧不得滿地的菜漬,她用兩隻手支撐著身子退到桌腳,無助地搖頭,嘴裏喊著,“梟翔宇,我不能走,我們說清楚,你不能對顏憶昔那樣,不能對淳子軒無情,他們全是我的親人,我的親人!”
修長陰鬱的身子一頓,梟翔宇捏著小天兒的手已經青筋暴起。
“爸爸,您生氣了嗎?你抓得我好痛。”小天兒被他捏得痛極了,卻還體貼地關注著他的心情。
是麼?洛嘉豪說,這個世界上最親最好,最應該真心對待的隻有自己的孩子,因為他們才是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