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輪猩紅的月亮依舊高掛天邊,仿佛赤色獨眼賞趣般窺視著沼澤中的一切。
而詭霧中那古朽木屋的走廊內,身高接近兩米的壯漢獨自背靠著牆,他不住地喘著粗氣,還不忘低頭看看左臂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而他右手,還死死捂著腹部。
可即便如此,鮮血依舊不時從他指縫間猶如幾近幹涸的細流般緩緩滲出...
他有幾分虛弱地跌坐在地,大腦卻還在冷靜思考著身上的傷勢。
手臂上的刀傷隻是小問題而已,反倒是腹部的貫穿傷有些棘手,再不處理的話極有可能導致失血過多而脫力,後果不堪設想。
看著牆壁上的電燈開關,男人伸出手臂猶豫了一陣,但最終還是搖搖頭放棄了。
雖然此刻的屋內有幾分晦暗不明,但經曆了之前的慘敗,他很清楚在這片吃人的沼澤裏,燈光會引來什麼怪物。
突然,屋內燈光詭異的自動閃爍了...
隻不過是瞬間的明暗交替,這名身材高大的壯漢竟原地蜷縮了起來!
他渾身止不住地發著抖,就連口中的牙齒也咯咯打怵,眼神驚恐地朝四下觀望,仿佛在陷阱中受傷的小鹿般企圖尋找最後一絲生機。
好在當小屋再度陷入黑暗時,並沒有出現什麼異樣...
那男人仔細觀察一周後才重重舒了口氣,但額頭上冷汗依舊沒有消褪。
剛剛的電路反應絕對不正常,還是快些離開為好...
他用粗壯的手臂扶著牆,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盡可能讓腳步傳出的聲音更輕。
但也就在這時,女孩虛弱的求救聲從不遠處的走廊盡頭傳了過來。
“救...我...”
那男人聽到女孩的聲音渾身一震,身體如木偶般僵硬的向後望去,卻看到剛剛還空無一物的走廊盡頭,此刻正蹲坐著一個女孩子!
女孩身穿被殷紅浸染的潔白校服,此刻背對自己而坐,而在她身下還有不少鮮血蜿蜒流淌,其中最刺眼的則是一道...拖痕?
事出反常必為妖,男人心知肚明這八成是個陷阱,但卻還是忍著心頭強烈的恐懼緩步走向了她,畢竟即使知道在這裏的每個選擇都將對自己的未來產生巨大影響,但他還不是個能將落單傷者遺留在原地轉身落荒而逃的男人。
男人在遊戲開始時就見過這女孩,她給人感覺是個純潔無邪的高中女生,臉上時刻帶著友善而和煦的甜美笑容。
“小...洋?”
隨著二人間的距離不斷拉近,男人試探性的低聲問道。
“喂,姑娘...你還行嗎?”
雖然此刻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短短五米而已,但女孩卻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回應他的也依舊隻有那低沉的求救聲。
“救...救...我...”
“噓...堅持住...”
那男人邊這樣低聲安慰著她的情緒,同時左顧右盼了一陣,確定附近沒有埋伏和機關後才稍稍加快了腳步,來到女孩背後朝她肩膀伸出了手...
怎麼...這麼涼?
這是當他手掌觸碰到女孩肩頭時的第一反應,而下個瞬間寒光在麵前憑空閃過,男人看著自己被整齊斬斷的手腕頓時一愣,兩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原來地上那隻孤零零的手掌是自己的!
“啊!!!!”
伴隨著一陣痛苦的尖叫,他順勢向後倒去,用另一隻手死死握住了被斬斷的手腕,但腹部的貫穿傷卻因為動作過大再度被撕裂開...
一抹赤紅,如誇張抽象風格畫作上的潑灑顏料般噴湧而出!
此刻,他卻隱約聽到了身後木底板上那堅定而清晰的腳步聲。
他木訥地扭回頭,看著不知何時來到了麵前的身影,眼底展現出極致的恐懼。
短暫的痛苦後,小屋中沒有傳出其他慘叫。
而那無疑,也是他所能看到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
午夜12點,洛斯城碼頭區,某處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內。
少年坐在木板凳上,雙手的腕部在身後被緊緊捆綁,看著麵前口中叼著雪茄煙的彪形大漢,額頭上冷汗不住的向外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