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晚低笑,說道:“大姐莫要擔心,明日晚兒會陪你一道前去,姐妹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這是罰你大姐,又不是罰你,你去湊什麼熱鬧。”老夫人低聲喝道,“你明日來淨香院陪我抄經念佛。”
“老夫人,陪大姐去布施之事是一早就說好的,晚兒又豈能出爾反爾呢。”花落晚微微皺眉,旁人看來隻當她是在關心自己的姐姐,卻不知,花落晚不過是想去看花落晴是如何落魄而已。
老夫人思忖片刻,便無奈地歎氣道:“也罷,你便陪著一起去吧,倘若有人欺負你了,隨時來告訴我。”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刻意看了花落晴一眼。
花落晚笑著點頭,應了下來。
附近一直在佯裝聊天,卻故意注意著這邊一舉一動的眾人,早已將這番對白聽在耳中,不免對花落晚的大度稱讚,反而對這位剛剛讓人眼前為之一亮的嫡出小姐有了絲厭惡之意。
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何用?到頭來還不是成為家族謀權奪利的棋子。
不過片刻,在門外招呼著賓客的花銘宥與梁氏相偕走了進來,開席時,將花少康與花少榮正式介紹給所有族人。
“犬子少康自小便精通運籌帷幄之道,銘宥打算將花氏在都城的商鋪交由他來接管。而三子少榮一心報效朝廷,練就一身好武藝,今後還需各位族親們多多幫助。銘宥在此先替兩位犬子謝過諸位。”說著,他便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眾位賓客也相偕舉起酒杯,一人說道:“侯爺太過客氣了。既然同出花氏一族,我等自當盡心竭力幫助二位公子。”
說起來,花銘宥雖隻是個有名無權的安伯侯,卻貴在出生花氏一族,而且成了主支,日後更因三個嫡出子女坐上那位高權重的國舅之位,隻可惜,成在嫡子,敗也嫡子。
雖不知前世花思穆為何要叛變花銘宥,甚至大有將他置於死地的意思,但花落晚知道,他們之間必定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隻可惜現在的花思穆太過隱忍,否則必能結為盟友。
宴會舉行了一半,老夫人覺得乏了,便讓花落晚送她回去休息。花銘宥不重視這個庶女,自然也不在意這個宴會上有沒有她,倒是花落晴得了空,趁老夫人離去的空擋,表演了自己引以為傲的舞技。
花落晚送老夫人回去後,思忖片刻,轉身去了齋月樓。
月下湖邊,那一襲白衫的男子獨坐輪椅之上,舉頭望月,似乎在思量著什麼。月光灑在那單薄的身形之上,越發顯得孤寂,周遭爭相盛開的牡丹花在那張絕美的容顏下都盡相失色。
花落晚以前隻覺得這位哥哥長得極好看,此刻看著寂靜中獨坐得他,這種感覺便愈發強烈。花銘宥長相俊美,連帶著幾個兒女都遺傳到了不錯的容顏,隻是,花思穆卻是超乎尋常的好看,隻是靜靜坐在那邊,便就猶如一道絕美的風景。
他似乎是沒有察覺到花落晚的到來,望著月色突然一聲輕歎。然而,便就是這頃刻之際,隻聽一聲巨大的落水聲打破寂靜。
“救……救命……”嗆水聲、呼喚聲接踵而來。
花思穆尋聲望去,卻見水中一道人影撲騰,卻是本該出席今晚宴會的花落晚。看她在水中掙紮,似乎是不會遊泳。
“來人!”他立刻呼喚,隻是,周遭靜悄悄的,卻是一個人也沒有。
“該死。”花思穆一聲低喝,這才想起,今日白天他將侍劍與幾名侍從派出去辦事,目前尚未回來。
但是此刻,花落晚已經停止了掙紮,慢慢沉入水中,水麵上隻剩下圈圈漣漪。
花思穆皺眉,卻再也容不得思考,縱身躍入湖裏。而水裏,一直閉氣等待的花落晚看到衝入水中的身影,唇角微微泛起一抹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