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緒暈倒了。
唐天瑜早已離去,白素無暇顧及唐天瑜離去的時候是否失魂落魄,她坐在床上,表麵沉靜,至於內心……也許隻有她自己清楚。
楚衍在換衣服,並不顯著急,這就是他,有時候為人冷靜的近乎冷酷。
“隻是暈倒。”這話是對白素說的,盡管白素什麼都沒說,但楚衍知道在她的內心最深處,白素比他還要計較這個孩子的安危。
“是藥三分毒,那些藥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影響。”白素語氣還是很平靜的,但聲音卻像水流一樣在夜色中一點點的散開,水汽含著窗外呼嘯的韓風在空氣裏蕩漾開來。
“會沒事的。”楚衍剛換上襯衫,顧慮白素情緒,走到床前,坐在她身邊,將她摟在懷裏,溫聲道:“你這樣我怎麼能安心離開?”
就像素素剛才所說那般,是藥三分毒,楚文緒之所以發病,跟之前的藥明顯有關係。他身體裏麵的基因機能已經被改變,這才是問題所在,楚文緒早晚會發病,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白素眸色沉澱,忽然開口問道:“你知道我最欣賞你什麼嗎?”
“什麼?”楚衍聲音很輕。
“你很聰明,心思又極其縝密,最重要的是能夠看透別人內心的弱點並加以利用,我覺得這是最難能可貴的。”說這話的時候,她正低頭幫他一起係袖扣,她的左手和他的左右兩隻手相配合,竟然會出奇的有默契。
他似是笑了:“不像是誇獎,別人會覺得我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
白素聲音淡淡的,輕輕的:“你在政壇裏遊走,需要有這種特質,你掌控力很好,但是楚衍,孩子是無罪的,不管我們對這個孩子有沒有感情存在,他都是你我的兒子,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大人們犯的錯,不應該讓孩子來承受。”
人性都是自私的,在不知道這個孩子的來曆之前,怎麼去對待他,似乎都能為自己找到最合理的理由,但現如今他們知道了孩子是誰,又一步步將孩子逼迫到如今田地,他們總要做些什麼來補救,要不然身為父母,心思難安。
“我不會讓他有事的。”溫柔安撫,楚衍摟著她,輪廓完美的側臉跟她親密相貼,柔聲道:“素素,生活在給我們不斷的製造問題,而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迎接並解決這些問題。就像你說的,他是我們的兒子,單憑這一點,我就會盡力去救他。”
楚文緒不該在這件事情上出事,要不然他和素素……心結怕是要深了。
想了想,白素說道:“找喬梁,他對之前那些毒素很了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文緒該怎麼辦了。”
楚衍點頭,鬆開白素,整理襯衫衣領的時候,開口問白素:“……你要過去嗎?”
“我在這裏呆著就好。”楚家人絕對都在,她去了,究竟是在給陳惠她們添堵,還是在給她自己添堵?
楚衍沒有勉強白素,更甚者,在他的私心裏,他並不希望白素過去,那種場合避開的話比較好。
“別亂想,別亂跑,在這裏乖乖等我回來,如果困了,就先睡覺。”
吻了吻白素的額頭,楚衍起身,拿起外套,快走到臥室門口時,又轉身看著白素,微微一笑,溫聲道:“我走了。”
“嗯。”
白素知道,今夜有很多人都沒有辦法安睡,包括楚家人,包括唐天瑜,也許還包括她。
白素在床上一個人呆坐了近三個多小時,然後平靜關燈,閉上眼睛,試圖入睡。
她就在醫院裏,但卻沒有邁出那道門嚐試著打探楚文緒的消息,她告訴自己,要沉得住氣,而她已經習慣了隱忍。
楚衍是後半夜回來的,盡管動作間小心翼翼,避免吵醒她,但當他躺在她身旁時,她就醒了。
事實上,又哪裏能夠睡得著?
“他怎麼樣了?”暗夜裏,白素靜靜開口,聲音不管怎麼聽,都有些清清冷冷的。
沉默了一秒,楚衍問她:“……還沒睡嗎?”
白素想,楚衍說這話的時候,一定是皺了眉。
她原本背對著他,說話間已經轉過身體,借著床頭朦朧的燈光,她看到他把手臂伸了出來,似是一種無言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