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一輪明月孤懸中天。
東關城外,官道上,一駕馬車飛奔。車內坐著一個青年男子,星眉朗目,一身素衣,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手中把玩著一塊銅牌,若有所思。
趕車的老者敲了敲車門,說道:“王爺,過了眼前這道棋盤嶺,就到東關,您可要三思而後行。”
青年男子從思慮中被驚醒,撩開車簾,注視著路旁飛速掠過的景致,歎了口氣,說道:“一別三年,東關還是老樣子。”
就在這時,道旁嗖的一聲,躥出一支響箭,趕車的馬受了驚嚇,前足騰空,若不是老者及時挽住韁繩,非把車廂掀翻。緊接著,從官道兩旁亮起無數個火把,一隊軍士各持兵器湧上前來,將馬車攔住。
有人在黑暗中喊道:“來的可是三王爺?”趕車的老者站在馬車上,高聲喝道:“沒錯。三王爺趕著去見國主,有要事稟報。你等是什麼人?膽敢在此阻攔。”
一匹白馬緩緩走入人群,來到火光當中。馬上端坐一人,著武將裝束,提著一條狼牙棒,神情甚是凶悍。這人到了馬車前,打了個哈哈,笑道:“原來是鄧統領,在下侯金彪有禮。”
那老者正是三王爺手下帶兵的統領官,名叫鄧百齡,此時雖是一身便裝,猶自帶著一股威風。他冷笑道:“你們丞相府的人馬有何貴幹?”侯金彪麵色一肅,說道:“國主身體不便,丞相大人怕三王爺貿然闖入宮廷,驚擾聖駕,特命侯某在此恭候王爺。請三王爺移步,先到丞相府歇息。”
鄧百齡眉頭一豎,喝道:“好個丞相大人,是不想讓三王爺麵見國主嗎?”侯金彪說道:“國主正為三王爺之事雷霆震怒,丞相大人也是一片好心,請三王爺暫避鋒芒,等國主氣消了,再進宮也不遲。”鄧百齡罵道:“若不是朝中一幫狗官誣陷三王爺圖謀不軌,國主怎麼會對自己的親弟弟也起了疑心?你等快快閃開,三王爺忠心可昭日月,正要麵見國主,自辯清白。”侯金彪搖了搖頭,說道:“侯某領命在身,務必要請三王爺去丞相府走一趟。”
鄧百齡心知多說無益,從車上抽出一口長刀,跳下馬車,喝道:“侯金彪,我和你比試一回,看看是你的狼牙棒厲害,還是我的長刀厲害。”他揉身上前,使一招“披星攬月”,向侯金彪的脖頸斬去。侯金彪揮動狼牙棒,使一招“五花聚頂”,連消帶打,架開長刀,反向鄧百齡頭頂砸落。二人打了三五個回合,侯金彪虛晃一招,將鄧百齡逼退兩步,撥馬轉身就走。鄧百齡再想追趕,候在邊上的刀斧手、長槍手一擁而上,將他圍住。
鄧百齡罵道:“姓侯的,有種別走,再和你鄧爺爺大戰三百回!”侯金彪冷冷地說道:“鄧爺的武功在下早有耳聞,擇日定然要好好請教。隻是今日我有公事在身,恕不奉陪。”鄧百齡益發大怒,搶步上前,迎麵三四杆長槍一起戳到。他縱身躍起,手中長刀舞動如飛,刀光掠處,持槍的軍士每人手腕處都中了一刀,負痛撒手,三四杆長槍一起掉落地上。他腳尖連點,從一眾軍士頭頂掠過,身形矯健,如一隻搏擊的蒼鷹。
斜刺裏一名軍士衝出,此人身材高大,如半截鐵塔一般,將一根镔鐵棍攔腰掃來,若被掃中,怕不骨斷筋折。鄧百齡的身子好像從當中折斷,倒臥在地,堪堪躲過。那軍士複又提棍直擊而下,鄧百齡伸手在地上一撐,身子猛地彈起,刀光閃處,那軍士的雙手已連中數刀,卻錚錚有聲,砍在了硬物之上。鄧百齡定睛觀看,原來他係著兩個銅質護腕,難怪長刀傷他不得,待他明白過來,這軍士的鐵棍已迎麵砸來。鄧百齡橫刀招架,刀棍相擊,激起一串火星。鄧百齡喊了一聲“好家夥”,身體滴溜溜旋轉,帶動長刀,一刀一刀砍在鐵棍上,每一刀力道都增大了幾分,到得最後,那軍士終於持棍不住,鐵棍落地。可他也著實彪悍,一把將鄧百齡攔腰抱住,恰好五六名軍士趕到,齊齊地舉槍便刺。鄧百齡見急切間掙脫不開,將長刀往空中一擲,雙手抓住他的腰帶,使一招“天王托塔”,將他硬生生舉起,擲了出去。那軍士眼見著自己朝五六個明晃晃的槍頭撲了上去,嚇得哇哇大叫。突然一隻大手伸出,拉住了他的腳踝,將他摔倒在地,雖然性命得保,竟是嚇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