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天氣轉涼。
胡楊林數十年如一日的矗立在涼州城外,隨著徐徐吹來的微風,像回光返照的老人一般,輕輕的搖曳著幹瘦的身軀。
巍峨而雄渾的拒北王府邸內,一個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年輕靈魂,滯留了約有一年的時間,才終於對這個世界有了大致的了解,並且開始融入他的皇室“大家庭”。
清晨,用過早膳以後,劉誅走進充斥檀香味的殿宇。
好整以暇的端坐在座位之上。
仿佛是犯了老毛病。
伸出寬闊的右手,磨挲著桌子上的兩隻核桃。
還沒有悠閑多久。
便有兩個身材魁梧,肌肉鼓脹的力士,在貼身侍從的帶領下,抬著裝有上千斤竹簡的木板,小心翼翼的踱步進來。
劉誅瞄了一眼堆積成小山的竹簡。
撇了撇嘴。
“紙鳶,不是叫你把河西路內的大小公務都交給徐夫子處理嗎?你怎麼又讓人搬進來了?”
貼身侍女紙鳶隻是笑了笑,“殿下,王太後說了,您前些日子剛及冠,什麼事情都開始要親力親為,不能太過依賴於徐夫子。”
“什麼事情都要聽從母後的,我看你就是母後派來的耳目。”
紙鳶隻當是殿下生著悶氣,總要拿個人來當受氣包,就沒有過多的解釋。
隻是順勢跪下。
“奴是受先帝所托追隨殿下的,打從心眼裏便向著殿下,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殿下好,從不敢有半分私心。”
唉~
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怎麼動不動就要下跪呢?
“起來。”
“奴還是跪著好些。”
劉誅白了她一眼,怎麼讓你起來還不起來呢?
“抖M?”
“啊?”
劉誅無奈道:“起來幫我分一下類,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就不去批閱了,全部發還回去,這些個地方官總是想著什麼事都由本王來定奪,和稀泥的本事倒是一流。”
“喏。”
到底是個武道昌盛的世界。
哪怕劉誅在修煉一路上並沒有過多的花費時間。
但憑借著身體原主十數年如一日的打磨與錘鍛,再加上皇室子弟獨有的修煉資源。
也已經在近期躋身於大宗師之列。
這意味著他有足夠的精力來解決比較繁瑣的事情。
更何況這些竹簡看起來已經堆成了小山。
但如果真正的去分門別類的話。
倒沒有多少工作量。
一個時辰過去。
這些竹簡也處理到尾聲了。
憊懶起來的劉誅,卷起寬闊的袖子。
揮了揮手。
“剩下的這些你就直接念吧,念完了我自然會給出批注,你寫上去就行了。”
紙鳶抬了抬頭。
也有樣學樣。
拂起青色的長袖。
露出潔白細嫩的手臂。
將竹簡直接鋪在兩手之間。
婉轉的聲音,隨著嫋嫋升起的檀香,漸漸的鋪滿了整座殿宇。
繞了一圈,最終一字不落的入了劉誅的雙耳。
“河西路宣威府燕山城內,近來發生一樁怪事,數萬人賴以生存的青陽河北岸滄縣段,突然變地赤紅如血,縣令急中生智,想要效仿前朝人祭,取一童男一童女,綁上十數斤的大石塊,沉入湖中獻祭河神……”
不過是微生物大量繁殖造成的紅潮而已。
何至於搞這些獻祭之舉?
這滄縣的話,劉誅也略有耳聞。
是宣威府內有名的屠宰大縣。
縣內有數以百計的屠宰場。
基本上每個月都會宰殺成千上萬的牛羊,甚至是凶殘暴戾的妖獸。
排出來的血水直接倒入溝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