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一處千裏靈脈,仙嶺連綿。
嶺內有一座恢宏無比的仙家山門,其上寶紋蕩漾。
這裏是劍宗,山門上書六字神文。
天下劍出此地。
這幾個字看著其實沒什麼魄力,完全沒有天下劍仙皆出於此的氣魄。
因為劍宗的由來本就與霸氣風流毫無關係。
當年天下無數劍派爭鋒,各持劍果,好不熱鬧。
可惜好死不死出了斂家。
戮劍藏峰,屠仙收塚。
所謂劍宗不過是一群被斂家逼得沒辦法的可憐人罷了。
抱團取暖雖然可憐,但終歸有用,不然斂家也不會另辟一界作為宗地,劍池劍林也不會仍然留在中土。
頡陽看著身前祥雲繚繞的仙山,心想劍宗終歸還是大乘氣象。
有一襲青灰色的劍袍從山門出來。
元澤,靖山門最年輕的劍道天才,今次百山劍比的奪魁熱門。在北隅衝陣後名聲大噪。現在正為了消化在雪原邊看到的那一劍,結束了自己的大遊,回到山門內靜修。
這位年輕的劍修周身氣機圓潤如意,顯然距離破道飛升已是不遠。
頡陽搖了搖頭,心想能被人看出來的圓潤如意哪裏算得通透,好好的完美劍種,何苦為了一時之爭拖慢修行節奏?苦艾未免有些目光短淺。
劍宗百座山峰,其實便是當年百座不同的山門劍派。既然門派不同,即使不論靈脈與烏金的分配,也要爭個高低。
青灰劍袍的年輕人正在為了百山劍比壓製境界,延緩飛升成仙的時間。
元澤抱拳對那來人說道:“弟子終歸要為山門做些事情。”
說罷,元澤便接引頡陽入山。山門口的值日弟子自然不敢妨礙這位靖山門最天才的人物,沒有攔路盤問,直接開陣放行。
走入山門,天地豁然開朗。
頡陽感受到壓蓋在自己身上的道機,心想劍宗能和斂家抗禮,確實有些手段。
然後他的氣機隱於天地,劍宗之內仿佛從無此人。
元澤心想那位的護道人起碼得做到這種程度才行,隨即便想到說不得馬上就能和那位在同門修行,不禁有些激動。
雪原上的那一劍早已經成為了全天下的話題。
這是圍繞著斂冬的第一個傳說。
孤身離家的黑袍少主,撕裂白原的紅衣劍姬。
哪怕斂家是臭名昭著的魔窟,那位仍然成為了年輕一輩修道者心目中的偶像,尤其是劍修。
那道名動四方的劍光太過絕世,少主九境一劍需叫仙人低眉。
元澤名氣變得如此之大,和他離那道劍光的距離也有很大關係。
劍宗之中幾乎所有的山門都發函邀元劍仙講劍。
頡陽心想可惜那位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場拙劣的表演。
武仙人穿一身大紅色的劍袍,將手搭在了元澤肩頭。
下一瞬,一道紅衣帶著青袍出現在靖山之巔。
山下沒有雲,隻有一片劍意的海洋。
靖山之下便是劍池?
原來靖山是主管劍池的山門,若能送少主進靖山,想必能在出入劍池上行很多方便,怪不得頡陽選擇這裏。
崖後傳來了腳步聲,元澤轉身行禮。
尋常衣袍,尋常翁,名諱苦刈。
靖山山主來了。
頡陽看了看苦刈山主,山主也看看頡陽。
苦山主不知道頡陽此行究竟為何,畢竟事情之前就已經談好了。
今年劍宗開山時自然會有個資質普通,身世平凡的人來到劍宗,然後碰巧的被靖山收入門中。
“我沒想到那位真沒去過斂家的兩座劍胎福地。”
頡陽的聲音聽著有些幹澀。
隨即便兩手一伸,白白淨淨。
“最得勁的,來兩把。”
不像是在要仙劍,像是在討兩捆白菜。
苦山主也不問是送是借,隨手向山下一招,兩道仙鋒便從崖下劍池飛出。
頡陽看著那飛來的兩道流光,比較滿意,收入懷中。
這兩把道劍,元澤隻認出來了一把落焰,另一柄的品秩可能要在仙兵往上。
苦刈看了看頡陽,知道他此行不止是為了要兩把劍。
消失的紅袍還要去看幾個人。
......
嵐竹山,詿玉林,清苑寺。
這座在劍宗門內的寺院與佛門本宗牽扯不深,但相當有名氣。
因為這裏住著一個用劍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