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監獄,接待室。
鍾沉看著擺在麵前的器官捐獻同意書,皺起眉。
“什麼意思?”
坐在他對麵的人戴著一副黑色墨鏡,神色冷淡。
“鍾先生,快簽吧,這是秦總的意思。”
“你不是一直吵著要見他嗎?簽了這個,你就能見到他了。”
秦總。
秦慕珩?
因為過度消瘦而顯得有些變形的手指驀地搭在那幾頁紙上。
鍾沉一頁一頁的往後翻過去。
捐獻器官,心髒。
受讓人,陸蔚然。
刺眼燈光下,鍾沉的眸子驀地一縮,手指不受控製的一抖。
原來如此。
那個人最愛的陸少回來了,難怪這樣迫不及待的要讓他出獄,就為了給陸蔚然做心髒移植。
可笑,他要死要活的愛了秦慕珩十年,對方眼裏,卻隻有一個陸蔚然。
“秦慕珩呢?讓他親自來跟我說。”
“陸少回來了,秦總說他沒時間。”
對方的回答冷冰冰的。
鍾沉冷笑一聲,咬了咬牙,鬆開那幾張紙。
“我不會簽的,秦慕珩要救他心愛的人,就讓他自己來求我。”
“你——”
那人才剛剛說了一個字,便聽身後的門輕聲一響,一道修長的身影緩步踏了進來。
男人一身黑色筆挺的西裝,勾勒出挺拔如劍的身姿。
三年不見,秦慕珩依舊是那個俊朗無雙的翩翩公子。
鍾沉驀地愣了一下,手指不受控製的攥在一起。
“秦總。”
“出去。”
削薄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男人的臉色冷的好像要凍住人。
助理落荒而逃。
室內隻剩下鍾沉有點呆滯的望著麵前的男人。
三年了,他為了秦慕珩,坐了三年的牢,吃了數不清的苦頭。
而三年後,秦慕珩見他的第一麵,便是要拿走他的心髒,去救另一個男人。
可笑。
鍾沉想著想著,不由得自己笑起來,眼眶卻是微微紅了。
“你笑什麼?”
秦慕珩慢條斯理的坐下來,手工高定的西裝沒有一絲褶皺,那麼看著鍾沉的目光,帶著點探究。
“笑我自己蠢,秦慕珩,我早該看穿你的狼心狗肺!”
男人笑了,“說吧,你有什麼條件,盡管跟我提。”
他好像是在談一筆生意,鎮定而從容,要買的,卻是他鍾沉的一條命。
鍾沉一下子止住了笑容。
“我要陸蔚然死。”
他扯了扯嘴角,下一秒便看見秦慕珩彈身而起,手指一下子便扼住了他的喉嚨。
鍾沉頓覺呼吸困難,嘴角卻還帶著笑。
“你最好能掐死我,這樣陸蔚然還能活多久?幾周?一個月?”
“鍾沉。”
“你最好別挑戰我的耐性。”
男人的語氣低沉,眸光危險的眯了起來。
鍾沉一愣,他以前真是愛死了秦慕珩這雙漂亮的眼睛。
現在,這雙眸子裏,卻盡是對他的殺意。
“你乖乖的簽了協議,我保你鍾家無事,要是你不簽——”
秦慕珩話隻說一半,剩下的鍾沉必然明白。
果然,提到鍾家,他渾身一緊。
鍾沉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捏住了心髒,一下子痛的難以呼吸。
好多年前,秦慕珩的另一句話就好像是放電影一樣,不停的在他腦海裏回蕩。
【鍾沉,我愛你,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統統都捧到你麵前。】
“秦慕珩。”
好不容易從回憶裏掙脫,鍾沉才猛的一下揮開了秦慕珩的手。
“你從前說的愛我,都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