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放下了酒杯,朝秦遠看去,隻見他麵上一冷,輕輕放了杯子,盯了蕭老,緩緩道:“你說什麼?”蕭老道:“秦大俠,既然聽清楚了,又何必多問?”武安平望了麵前杯中酒,酒清冽,無一絲異色。秦遠沉聲道:“酒無異色也無異味,你如何知有毒?”蕭老回望了他,苦笑道:“酒中被人下了‘倒乾坤’,那一絲苦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秦大俠若是不信,輕嚐一口便知。”秦遠低頭望了杯中酒不做聲,眾人都是靜靜的,廳中氣氛越來越覺詭異。
秦遠忽然轉身,將身後數名仆人快速掃了一遍,對幾人招了招手,道:“一人一杯,過來喝。”仆人們方才也聽到蕭老說及杯中有毒,但如今被秦遠虎視眈眈的望了,竟無人敢開口說不,幾人雙腿戰戰的走到秦遠身旁。秦遠拿起自己的杯子,隨手遞給了一名仆人。那是個三十出頭的男子,樣貌樸實,比周圍幾人年長了幾歲,他站位居中,未料到秦遠先選中了他,不由一楞。秦遠盯了他雙目道:“酒中若有毒,我全力醫治你,我保你與家人後半生衣食無憂。”那仆人回頭去看同伴,餘人皆垂頭不與他對視,無奈,隻得顫巍巍的接過酒杯。柳長吉忽然開口:“秦老前輩!”蕭老則連忙扯了扯他衣衫,低聲道:“他人家事,我們不便插手”。柳長吉再要開口,見武安平桌下遙遙擺手示意,隻好收了聲,握了雙手盯著秦遠兩人。那仆人見秦遠絲毫不理會旁人言語,隻是盯了自己看,隻得端了酒杯,緩緩望口中送。眼見酒將入口之時,那仆人竟一抬手,將杯子連同酒一道擲向秦遠,接著他遙遙一指,一道寒光激出,不向旁人,反是直向那趙山河胸口而去。隻見秦遠伸手一抄,酒杯已沒入他手中,滴酒未濺,隨即一甩手,杯子竟直追那一道寒光而去,杯子攜了勁力,竟後發先至,叮的一聲將那寒光去向打偏,奪的一聲,一隻透骨錐,一隻杯子同時鑲進那桌麵裏。那仆人更是機敏,早在發錐同時,雙足一點,撞穿窗子,倒飛出去,如箭出滿弓,去勢迅急,顯然是絕頂高手!就在出窗之際,他手裏一揚,一團粉色煙霧撲出,攏在破窗處。
武安平早一躍起身,空中遙遙一掌,整扇窗麵都被掌風擊碎,那粉霧也隨掌風消散。空中一個翻身,掠了出去。秦遠盯了趙山河,道:“他不是我的人。”趙山河轉頭看他,正色道:“我知道。”秦遠點點頭,一按桌,騰空而起,空中一折,如蝙蝠一般撲棱棱出窗,眾人都才隨後追出。
忽聽‘哐啷’銅盆墜地聲,伴著李婧一聲驚呼,柳長吉一楞,兩個起落,已過了秦遠,追至前頭。轉過房角,入眼正是那仆人,挾持了李婧,與武安平對峙,那仆人手中一柄匕首抵在李婧頸中,銀光閃閃,正是一柄銀妝刀。柳長吉見此景象,脫口喚道:“李姑娘!”卻是顧忌李婧安危,不敢貿然向前。李婧早被驚得臉兒煞白,刀在頸上,也不敢亂動,見了柳長吉,眼眶淚滴溜溜的轉,隻差沒滾落。急喚一道:“長吉!”柳長吉握緊了劍,對李婧道:“李姑娘放心,我一定會想法子救你。”李婧勉強抑下了淚水,堅定的點了點頭。柳長吉回頭望了那仆人,眼中竟罕見有了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