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安凱旋而歸那一日,北地收複,整個張家勢力從此徹底掌控在他的手裏。
那晚他沒有回南城,反倒是去見了一個人。
顧淮安買了好酒,提著酒去那矮小的茅草屋前:“我早知道你藏身在這兒,也不需要躲了。”
“我躲得從頭到尾都不是你。”沙啞的嗓音,就像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一樣。
顧淮安進了屋子,裏頭潮濕地很,聞著味道也難受。
“多謝你告訴我,巨鯨幫的埋伏,這一次,能殺了劉承梟也算是為民造福。”顧淮安喃喃,他算是另眼看待張鶴欽。
堂堂張家三爺,亂世鮮少有的紈絝子弟,便成了這副樣子。
“你不需要謝我,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替月白報仇。”張鶴欽喃喃,他倒了一杯酒,視線依舊有些模糊,連手都端不穩那酒杯。
“你如果想,我可以幫你。”顧淮安不想虧欠這個男人。
尤其在洞悉了張鶴欽對沈俞微那暗生的情愫,顧淮安心底越發不安了,他是嫉妒的,心底濃濃的醋意。
“不需要你幫我,你又能幫我什麼呢,把月白還給我嗎?”
張鶴欽笑笑,可就算把宋月白給他,他也不會要,如今他這般,跟個廢物又有什麼兩樣。
那夜從少帥府逃出,沒想到轉眼卻落入了劉承梟的陷阱,他被劉承梟折磨的不成人樣,隻能苟延殘喘,看著宋月白度日。
他如今什麼都做不了,隻想著宋月白可以好好的。
沒了爭奪天下的心,也沒了其他什麼,隻想好好躲在暗中看著她,了卻餘生。
“那你往後想做什麼?”
顧淮安越發看不懂眼前這個人,好似蒼老了許多,再沒了從前那般氣性。
“幫我照顧好月白,莫要再傷了她,其餘什麼,你也沒有能幫我的,多謝少帥這杯酒,請吧。”
張鶴欽冷聲道,下了逐客令。
他蜷縮在床榻上,身子都在抖,如今卻也隻有這一杯酒相伴,他堂堂張家三爺,不過一年,卻落魄成這般。
嗬,可笑是上天呢,一聲放浪形骸,卻是要孤寂相伴了。
……
離了茅草屋,顧淮安片刻不停地往少帥府內趕,他心心念念那人,恨不得朝夕相伴,可屋內沒有沈俞微。
他托付崔旭要好生幫著他照料,心底咯噔一下,一股不祥之意湧上心頭。
顧淮安怕顧夫人折磨沈俞微,也害怕沈明月傷害她,他做好了一切準備才北上。
可為何不見她。
啪嗒——屋內什麼東西碎了,緊接著便是沈明月謾罵聲:“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沈俞微你有什麼用?等著男人替你撐腰麼,你等不到了,淮安馬上會回來,在此之前,我會殺了你。”
“生死與我,無所畏懼。”她笑言。
“可你在乎張鶴欽啊,他在我叔叔的手裏,你若是不聽話,我便殺了他。”沈明月咯咯咯地笑了。
沒成想,到頭來,卻是靠著一個無關男子要挾著沈俞微。
“擦幹淨了,若是還有半點髒亂,你等著。我要你看不到顧淮安,要你再也沒有資格活下去,我要是你,早該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