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問,容菀汐也知道,這傷一定很嚴重了。因為情況都已經在他臉上擺著了。而且若非是重傷,有什麼需要李忠貴定奪的事兒?
容菀汐也不多說,快步向昭賢院走,幾乎是一路小跑兒著的。
到了昭德院,隻見一眾侍衛們等在外頭兒,正屋裏,李忠貴和一個王府家丁、還有雲裳、鞠大夫,都是神情凝重。
“奴才給娘娘請安……”
李忠貴忙向容菀汐施了一禮。
鞠大夫和雲裳也隨著李忠貴向容菀汐施禮問安。
容菀汐說了聲兒“平身”,便急著往床邊兒去。
見宸王臉色慘白,嘴唇兒青紫,心猛地一陣抽痛。
但還算平穩地回身問鞠大夫:“什麼情況?”
鞠大夫便將宸王的病症,以及治療之法,又給容菀汐說了一遍。自然也將這治療之法的弊病一並告知。
容菀汐低頭,看著宸王……
他是這般好強的一個人,平日裏跳馬猴子似的好動,若是給他留下一個病怏怏的身子,那真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她想要看到他神采奕奕地舞劍,她還記得,初初緣起之時的那日清晨,她來找他,看到他在王府的後花園裏練劍。那翩然的身姿,恍似仙人在凡塵飛舞。
他回身,一笑,用劍尖飛了一朵絢爛的春花兒給她……
他們說好了,等開春兒了,他要教他練武的……
若是將他的身子裏頭留下寒毒,連吹個涼風都不行,他可怎生受得住呢。
容菀汐思量了片刻,便回身吩咐李公公道:“勞煩公公一趟,公公可否回宮去,向父皇借了最為得力的太醫來?並非我信不過鞠先生的醫術,隻是人多了主意也多,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或許能商量出一個更好的法子來。”
鞠大夫忙道:“娘娘說的是,在下也正有此意。”
知道王妃這麼說,是為了不讓他吃心。是他自己醫術不濟,但覺對不住殿下,豈能有什麼挑剔的?
李忠全忙應道:“好,奴才這就去辦!一定快去快回!”
容菀汐點點頭,道了聲,“有勞公公”。便回身吩咐鞠大夫:“為免這樣商討一番,也仍舊找不出更好的法子來,還請先生且先按自個兒的法子預備著,咱們別耽擱了給殿下的診治。”
“是”,鞠大夫應道,“在下這就去準備。”
李忠貴忙著去找太醫,想著左右一會兒還會回來的,便沒有將皇上的那一吩咐告訴給王妃。這時候和王妃說這事兒,顯然不合時宜。
李忠貴和鞠大夫退下之後,容菀汐看到,那工匠還一臉焦急地等在外屋,顯然也是很為宸王的情況擔心。
吩咐了雲裳身旁的家丁,道:“去給陳匠人安排個院子,讓他先在王府裏安安生生地住下。歇一陣子,待到殿下身子好些了,再做安排。”
“是。”付全應了一聲兒。
陳永福也忙乖覺道:“草民多謝娘娘。”
“對了,吩咐外頭的侍衛們,可以忙各自的去了。”容菀汐又吩咐了一句。
“是。”付全應道。
帶著陳永福出了昭賢院正屋,又到外頭交代了候的侍衛們。
出了這樣的事兒,想來皇上一定已經處罰了太子。從皇上派了李忠全過來,就可看出皇上關懷的態度。所以此時在王府裏,是沒什麼危險的。侍衛們在門外守著,反而顯得事大。
宸王一定不想要將這事情鬧大。他這麼好強的一個人,最怕的就是受傷丟臉了吧?在他後宅的那些女人們麵前,他還是很要麵子的。
容菀汐坐在床邊兒,看著麵色蒼白的、昏迷不醒的宸王……不由地,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時而火熱、時而冰冷……此刻,這副受了重傷的身子,倒是和他這人像極了。
越是如此,她就越舍不得放開……
他暖著,她貪戀於他的溫暖;他冷著,她便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此刻緊握著他的手,仿佛兩個人的心,也緊緊挨在一起。這麼近、這麼近……能夠清楚地聽到彼此的的心跳……她才知道,原來,在他的心跳裏,她早已經陷得這麼深了。
出不來,她也不想出來。隻願就這麼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