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沒有信任(2 / 2)

“說起來,我們幾個是張老爺家裏最得力的長工,有什麼事兒,有時候老爺也和我們說。但這事兒,老爺卻隻是吩咐了柴工頭兒一個,讓柴工頭兒領著我們幹。有時候一起吃酒,老柴也會透漏幾句,說是,老爺攀上了大貴人,日後要是做了京官兒啊,或許還會帶著我們一起去京都城呢,讓我們跟著老爺好好幹……”

“我們是一心孝敬老爺,老爺讓我們搬家我們就搬家,我是一個光棍兒,因為沒銀子又好酒,三十好幾了還沒娶上媳婦兒,搬家倒也沒什麼。但是其他人,拖家帶口的一起辦,可麻煩著呢。好在老爺對我們也不錯,銀錢倒也沒少給我們。隻是不知怎的,有人來害我們,他卻不管。若非是有位年輕的大老爺救了我和老陳,我也死了……可是在路上,老陳被一個臭娘們兒給殺死了……”

“咳……”宸王聽他說得太多了,估計再說下去,父皇也沒心思處理太子的事兒了,隻想著要把這聒噪的工匠給拖出去殺頭了事。

因而輕咳了一聲兒,聲音虛弱地提醒道:“皇上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別說一些家長裏短的……”

不是裝虛弱,而是真的沒有力氣。

剛剛薛太醫說,這一劍很危險,隻距離他的心口三寸,哪怕再偏移一些,他的命就沒了。

父皇聽後眉頭緊鎖,十分擔憂。這也正是他要達到的效果。這一傷口在哪兒,他自己再清楚不過。若非弄得嚴重一些,怎會讓父皇對這當街行刺一事重視起來?

隻要不死,一點兒苦頭他還是吃得住的。原本還好,隻是疼了一些,男子漢大丈夫的,什麼不能忍?可是薛太醫給他處理了傷口,上了藥之後,這藥滲入皮肉之中,弄得整個胸膛都火燒一般的疼。

薛太醫也說了,沒辦法,距離心口太近,為防傷口腐壞波及到心竅,隻能用一些強效的藥,讓傷口好得快一些。但這藥有個壞處,就是——疼。

疼一些他是不怕的,就是別落下什麼後遺的病症才好,所以也就吩咐了薛太醫放心診治。

當然,也不是說,現在的疼他忍不了。隻是不想忍,隨著身體的感受來罷了。

皇上看到宸王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淋漓,不免皺眉問薛太醫:“怎麼搞的?朕看老三進來的時候還好好兒的,怎麼被你診治一番,反而臉色這般難看?”

薛太醫忙施禮道:“陛下恕罪,微臣剛剛已經說了,用的是一劑猛藥。而且這傷口距離心口處太近了,其實宸王殿下受傷之後,身上就已經是疼痛難忍了,光是劍氣的波及,就已經震到了心脈。”

“陛下說殿下剛回來的時候看起來好好兒的……微臣以為,多半是因為殿下在強撐著。若是換做旁人,隻怕早捂著心口哭喊著喊疼了。宸王殿下錚錚鐵骨,讓微臣佩服。”

皇上皺眉看著宸王,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再想起他剛進禦書房之時,披風上的那一灘血跡……仿佛,看到了年輕之時的自己。

那時候,二哥派了刺客來殺他,他明明已經中劍,卻要裝作沒中劍的樣子,含笑嚇唬人,強撐著等著援兵來救。時時局動蕩,這啞巴虧,最終他隻能自己咽下。

老三現在的樣子,像極了當時的他自己……

皇上歎了一聲兒,看向太子:“太子,工匠的話你也聽到了,對他的話,你怎麼看?”

太子再次重重叩首餘地,大呼道:“父皇……兒臣冤枉啊……”

“說起這長工,兒臣的確對他有點兒印象,好像見過似的。想來應該真的是張家的工人,看來……”太子略抬頭看了宸王一眼,道,“看來三弟的確下了一番功夫。但看在三弟傷得如此嚴重的份兒上,兒臣也不好說三弟什麼。”

太子想要做好哥哥,但這一次,宸王卻不可能做一個好弟弟。太子話音剛落,宸王便冷哼了一聲,以表示對太子的不滿。

對太子的這一番話,皇上沒表露任何看法兒,也依舊沒有讓他起身。看向跪在他身後的周廣仁道:“剛剛太子說的,是否屬實?”

周廣仁顧左右而言他:“回陛下,微臣沒有隨殿下去三淮,沒見過這個人。實在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見過。”

皇上沉聲道:“周廣仁,在你回答朕的話之前,朕勸你最好想清楚,這天下到底是誰的,你這個做臣子的,到底是誰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