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腳步一頓,猛地回身望著她,“停什麼藥?”
馮媽頓時卡了殼,慌慌張張地想避開我的視線。
“馮媽,”我眯了眯眼睛,沉聲道,“你現在不說,往後也就不用說給我聽了。”
她怔愣了一下,這才急急忙忙道:“當初沈小姐出了事,少爺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你,所以停了中藥,想慢慢恢複身體,好從先生手裏把馮家接管過來。”
馮媽的話聽的我雲裏霧裏的,她的意思好像是說,馮若白以前喝的那些藥,會讓他身體變差?
我皺眉望著她,她解釋說:“太太去世對少爺打擊很大,他大病一場後,不希望將來要管家中的事,又拗不過先生,所以所以喝的藥裏加了能讓人身體虛弱的草藥後來,後來為了恢複,才停了藥,又出國治療”
一個隱藏已久的秘密在我麵前揭開,不由的我不心驚。
馮若白為了防他父親,居然寧可喝藥自殘。
我陡然想起一樁往事,當初我撞破馮媽在鬼鬼祟祟地整理中藥,還特地跟馮若白提過,而他說馮媽絕對不會害他。
原來這一切,根本就是他的意思。
記憶中那個身體孱弱的少年,讓人心疼的恨不得摟在懷裏。
現在卻得知,一切根本就是他自己想要的結果。
我幾乎駭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到底能對自己多狠心,才肯喝下那麼苦的東西,將身體糟蹋的受不得一絲風寒。
卻又為了我,甘心重新戴上馮家這個枷鎖。
馮媽說:“突然停了藥,一下讓少爺的身體損耗特別厲害,差點就不行了,去美國呆了很長時間才救回來。現在雖然看著比以前健康,實際上也隻剩一個空殼子了。”
我腦子裏“嗡”的一下,望著馮媽不斷掉下來的眼淚,連一絲懷疑都沒有,隻覺得胸口壓了一塊大石頭,沉得我連喘氣都覺得困難。
我難受地閉了閉眼,感覺呼吸不順,連忙扶著欄杆下了樓,匆匆跑到屋子外麵。
楊助理還在,我直接上了車,讓他送我回宋家。
一路上,我腦子裏都嗡嗡作響,馮媽的話不停在腦子裏打轉。
我寧願馮若白一直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也遠比他現在這樣蠅營狗苟要幸福的多。
反而讓他重新見到我,真的是個錯誤我?
楊助理將我送到家門口,冷漠地跟我說:“希望沈小姐考慮清楚,不要腳踏兩條船。”
我倏的一愣,不由得苦笑出來。
原來在別人眼裏,我一直是這樣的,明明我從來沒這樣想過。
我晃了晃腦袋,回家抄起冷水洗了洗臉,讓自己冷靜一下。
不由自主地想到,當初馮平川派人對我下手,不就是為了逼馮若白就範麼?
要不是他步步緊逼,若白也絕不會這麼輕易地就妥協。
說到底,我是他的軟肋;可他父親,才是將他推向火坑的最後一個幕後黑手。
第二天馮媽又派人過來。
事先我就跟傭人吩咐過,說我出門去許家探望朋友了,不在家。
我杵在二樓的窗口,望著馮媽失望地上了車,車子在我眼皮子底下開走,不由得鬆了口氣。
與其這樣拖拖拉拉,給他看不見的希望,不如就此一刀兩斷,再也不要有什麼瓜葛。
對我們兩個人都好。
半個月的期限一過,水雲頌立即重新營業。
我帶上宋城需要的文件和資料,立刻趕往水雲頌。
進門的時候,裏麵果然熱熱鬧鬧的,比起以前烏煙瘴氣的樣子,現在倒是順眼多了。
然而我沒想到,推開辦公室大門,看到的不是宋城,而是馮若白。
我猛地一怔,手裏的包頓時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