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地瞪大眼睛,捏著紙巾的手顫個不停。
“不記得了?”他眉頭蹙起,“我帶著若白去拜訪過你父親,沈闊。”
我不停打著哆嗦,眼淚“啪嗒”一下掉了出來,帶著哭腔說:“他他不是我父親”
“哦,對,”他了然地點點頭,“你名義上的父親。”
我猛地打了個哭嗝,感覺麵前的人異常可怕。
“好了,深呼吸,冷靜下來。”馮先生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可是那張麵具背後,就是劊子手的真容,“先上去休息吧,有什麼話,午飯的時候再說。”
我跌跌撞撞地衝上樓,縮進客房裏反鎖了門,一下蹲在地上,抱緊膝蓋不停地發抖。
之前我以為馮家是避風港,可是現在,這裏就是個巨大的牢籠。
我伸手摸了摸肚子,現在依然能回想起當初匕首刺進去的感覺,惡心地讓人想吐。
我想離開這裏,哪怕是回水雲頌,也比這裏要好。
沈悠悠再可怕,也沒有馮先生那麼變態。
如果當時馮若白不在乎我,沒有把我帶回來,那我會死掉嗎?
我害怕地抖了一下,將膝蓋摟的更緊。
馮先生就在樓下,我現在沒機會逃走,可是心裏亂糟糟的,想安靜都靜不下來。
我急躁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馮媽敲門喊我出去吃午飯的時候,直接嚇得我頭皮一麻,慌忙道:“我我還不餓,你們先吃吧。”
馮媽勸了好幾次,我全都敷衍過去,根本不敢下樓。
“右右?”沒過多久,馮若白過來敲門。
我頓時一個激靈,連忙跑過去拉開門。
“怎麼不吃飯,是不是不舒服?”他微微蹙著眉,“要不然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看到他的時候,我的眼淚“刷”一下湧了出來。
馮若白錯愕地望著我:“怎麼了?”
我“哇”地哭出聲,嚇得緊緊抓住他的衣袖,又害怕他會甩開我,隻能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到底怎麼了?”他著急起來,連忙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你你父親他他派人”我忽然間結巴的厲害,連話都說不利索,眼淚倒是拚了命地往下掉。
馮若白整張臉霎時間一片慘白,反手握住我的手掌,激動道:“我父親跟你說什麼了?”
我惶恐地望著他,匆忙點了點頭。
他驟然歎了口氣,臉色灰敗,抓著我手掌的指節不斷收緊,我吃痛地叫了一聲。
他反應過來,頹敗地鬆開手,站在我麵前一聲不吭。
我們一個站在門裏,一個站在門外,氣氛尷尬又微妙。
良久,他才說:“先下去吃飯吧,我父親已經出差去了。”
他拉著我的手,我瑟縮了一下,還是跟著他下了樓。
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的,飯後,我跟他說我想離開這裏。
馮若白愣了一下,猶豫道:“再等兩天吧,過兩天我送你。”
“不用了,已經打擾你很長時間,我我想走了。”一想到馮先生跟我說過的話,我就沒辦法正視馮若白。
如果他隻把我當朋友,當然沒問題。
可是如果他幫我,是因為喜歡我,那就等於我是在利用他。
馮若白坐在餐桌對麵,沉默良久,忽然道:“你是不是很介意我父親的話?”
我慌忙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問的到底是哪句話。
他靠在椅背上,向來挺得筆直的脊背彎了下去,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歪成一團,淡淡道:“再等兩天吧,外麵的事還沒處理好,現在送你出去不安全。”
“我可以找個賓館先躲一躲。”
“右右,”他無奈道,“宋城被鎖在家裏,你不想去見見他嗎?”
我不由得一愣,詫異地望著他。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他說著讓傭人送了兩件外套過來,帶著我出了門。
從馮家這邊過去,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現在天已經很冷了,呼吸間的熱氣像一團團白霧,看的清清楚楚。
我裹緊了身上的風衣,眼角餘光一直注意著馮若白,生怕他身體架不住。
沒想到這一路,他不發沉穩,倒是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拐過一片常青樹,樹後遮掩著的就是宋家閑置的雜物間。
幾乎第一眼,我就看見一個穿著毛線裙的女人站在門前,背影隱約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