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空,格外的陰沉。
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打在葉片上,倒是悅耳。
大抵是因為今天恰好是周末,天氣又是如此的糟糕,外麵並沒有什麼人。
其實天氣也並沒有多麼糟糕,至少比傾盆大雨好多了,但許時裏就是感覺今天的天氣糟糕。
沒有為什麼,隻是因為今天下了雨。
去看他的日子,不該怎麼陰沉沉的。
許時裏把放在櫃子上的紅圍巾拿起來,在自己的脖頸上隨便纏了幾圈,穿著鞋的鞋尖在房子裏鋪的瓷磚上點了點,把鞋子穿好後,拿上放在門旁的雨傘,他便出了門。
他走在濕漉漉的小路上,雨水砸在地上的聲音,更加明顯了。
“你好,我前天在你這裏預訂了一束花,說好是現在來拿。”
許時裏在一家花店的門口處站著,看到店裏的店員終於把花放好了之後,才緩緩出聲。
店員擦了擦額上的汗,抬頭便看見站在那裏舉著黑色雨傘的許時裏,她低下頭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之後,才抬起頭笑著道。
“啊,是許先生是嗎?”
許時裏點了點頭,店員便走進店裏去拿花。
在這期間,許時裏隨意地掃視了一下花店裏的花,花店的店麵不大,但花的品種倒是有許多。
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但它們都同樣美麗。
忽然,許時裏被路邊的一朵花給吸引了目光。
他垂下眸子,看到的那朵花長在路邊,紫色的花瓣被雨水打的格外淒慘,他便隨手偏傘幫它擋了一下雨。
終於不再被雨水被迫彎了腰的花,慢慢地挺直了身子。
許時裏細細打量了一下,終於,他在他沒有記著多少花的腦海裏找到了這朵花。
是紫色的三色堇。
“許先生,您的花。”
許時裏剛想走近一點,加深對這朵花的印象時候,去了不久的店員懷裏拿著一束花走到了他身邊。
於是許時裏停下腳步,轉過身將花拿了過來。
許時裏對著她微微頷首,“謝謝。”
“不用謝,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那位店員對他笑了笑,就轉身進店裏繼續忙碌。
許時裏低下眸看著那束花,晶瑩的水珠沾在一朵花的花瓣的邊緣上,如一個倔強的小孩子一般不肯滴落
許時裏又看了那束花幾眼,隨後他聞到了淡淡的花香。
有些花刺鼻的花香,或者太過於濃鬱的花香,許時裏都不喜歡。
這種清淡的花香倒正合他意,他便拿著花,繼續前往他的目的地。
許時裏越離目的地越近,人便越來越少,直到這條路上隻有他一個人。
一路走過來,許時裏的鞋子已經有些濕了,但他毫不在意,繼續往前走著。
頃刻,墓園兩個字出現在許時裏的眼簾裏。
許時裏在進入墓園前停頓了一下,握著傘柄的手微微用力,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抬腳走進去。
他踩在用許多石子鋪成的小路上,雨水將石子下的泥土弄濕,變得黏糊糊的,不出所料地沾在了許時裏的鞋底上。
雨水打濕了墓碑,加深了顏色,有些墓碑前放著幾束花,那是花朵的豔麗與墓碑的暗沉。
有些墓碑,則隻有雜草陪伴著它。
許時裏垂下眸子看著底下的路,感覺差不多到了的時候,才抬起頭來。
他轉過身,看到了一個人站在那裏,穿著一身被雨打濕了的黑衣,微微低著頭,一個人沉默地站在那。
許時裏略微數了一下,發現那人站的地方正是他今天真正的目的地。
許時裏沒有停多久,便往前走去。
他來到那人的身旁,把花放在墓碑的前麵。
旁邊還有一束花,看花的狀態,應該是這人放的。
許時裏放好花後,也同那人一樣站在那裏。
他們兩個唯一不同的是,那人一個人淋著雨,而他打著傘。
身旁沉默了許久的人終於出聲,“……許時裏,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
聽到有些熟悉的嗓音,許時裏在腦海裏搜尋了一下,忽然發現,站在他旁邊的那個人。
是江雲安。
光是想到這個名字,許時裏的眉毛都忍不住皺了一下,他小幅度地撇了撇嘴,“和你有什麼關係?”
江雲安聽到許時裏的回答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墓碑上那人的名字,抿了一下有些幹裂的唇,沙啞道:“你哥讓我照顧你。”
江雲安連最後一個字的音還沒收回來,許時裏就幾乎是喊著回答他。
“不需要!”
江雲安愣了一下,好像是被許時裏給嚇到了,他動了動唇,似乎想再說些什麼,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發不了聲。
許時裏厭惡地看了江雲安一眼,恨不得現在就離開,他哪知道,今天過來居然會碰上江雲安,早知如此,他昨天就該過來的。
要不是他還有話想對許宸說,他哪裏還能忍受與江雲安呼吸同一個地方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