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隨著一聲撞擊,顧初安隻覺得天旋地轉。
旋即是變調的畫麵,以及漸漸放大的護欄。
耳邊似乎有什麼破裂的聲音,顧初安努力的板正方向盤,然而徒勞無功。
駕駛座上的女人嚇得血色全無隻知道尖叫。
然後,在顧初安的視角,她看到空曠的藍天——他們的車衝出護欄外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汽車在水麵拍出浪花,然後漸漸往下沉。
生死時速!
汽車落水之後,有一瞬間空氣還沒有排淨,他們必須趁著這個時間爭取生存機會!
不然他們三人都得死!
她第一時間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轉身,想解開後座上的人,然而駕駛員因為滲透的水花慌亂無比。
她抓住了顧初安的手,阻礙了顧初安的救援。空氣越來越少,在她的阻撓下,顧初安身上多了幾道劃痕。
不能再耽擱了!
顧初安被迫做出選擇,她摸索到高跟鞋打算破窗。然而駕駛員糾纏著她,讓她的動作艱難無比。
好不容易打開窗戶,顧初安臉還被打了一下差點暈過去。顧初安把駕駛員拖出駕駛艙向上浮,打算先讓她喘息一下,然後顧初安回頭去救後座的人,誰知道她又被拉了回去,而且對方的手按在她腦袋上!
“咕嚕咕嚕……”
顧初安喝了幾口水,這是她落水後第一次被嗆到,而按著她手的人依舊沒有放鬆,在水裏原本消耗甚多的顧初安無法掙脫按著她腦袋的手,她身體越來越軟,最後昏了過去。
最後一眼是駕駛員按著她的腦袋,在水花氣泡依稀間,對方似乎在笑——
對了——駕駛員——她是會水的。還和他們一家去過水上樂園……
一切歸於黑暗,顧初安的意識徹底消失了。
……
“你什麼時候放我走?”顧初安冷冷的看著阻止她離開的人。
再次睜開眼睛,仿若隔世。在車禍落海意識消弭那一刻她以為死定了。沒想到還能再一次見到陽光。
她第一時間呼喚坐在汽車後排的人的名字,然而又似乎知道,後座上的人大概是沒有生機了,因為對方被撞擊的那一瞬間已經昏迷過去。
她惶恐過後,隱隱有種恨惱和懊悔。
如果不是她!不是那個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多次阻撓,他們都不會有事!
顧初安不敢去想昏迷的人在水裏要怎麼活下去,隻能抱著隱約的希望。
我獲救了,也許後座那人也安然無恙?
但是這種隱約的希望無法證實。
因為顧初安醒來那一刻,發現自己獲救的同時被人關在了一間木屋裏。
一個不說話的老仆人,拘謹而守禮。但是她一旦有離開的舉動,這個仆人就會像餓鬼一樣翻臉攔住她。
兩年了!六百多個日子,她就在這所木屋裏,享受優渥的待遇,吃穿不愁,卻被拘禁在一角。
顧初安原本獲救的喜悅變成了擔憂自己人身安全,又變成了無法離開的憤怒,再到她多次逃跑失敗的惱怒,最後到無奈的自言自語。
她不想妥協,卻又不得不妥協。她不知道是誰把她關在這一方天地。對方顯然目的是不準許她離開這裏。
六百多個日子後,忽然有一天,那個令她作嘔的老仆人不見了,她就像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直到她逃離木屋,跑到馬路上求救的時候還有點回不過神來。阻撓她的人出現的突然,離開的也突然。
然後她遇到了好心人的免費搭乘,帶她遠離了那所木屋。
在車上,她望著沿途的風景,眼眶漸漸紅了。
我的丈夫——我的兒子——你們還好嗎?我回來了,很快!很快我們就要見到了!
脫離了社會兩年,顧初安發現自己有點不太會與人交流了。
“這裏是淮博,我身上有從木屋搜出來的錢。我要怎麼去b市?”顧初安自言自語道,這是兩年來她養成的習慣。
“如果全程坐車,不知道夠不夠,得找人問一下……”
路途的遙遠就不用說了,等顧初安到達b市,忽然有點近鄉情怯。
一路上她多次拿起電話想給家裏報平安,卻始終沒有撥打出去。消失兩年,突然接到她的電話,她的家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她的兒子長大了嗎?
想到這個,她忽然有些害怕。直到了b市,她才鼓起勇氣,用公共電話撥了過去。
“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顧初安愣了一下,“我打錯了?”
然後重複對了幾次號碼再撥打過去,依舊是同樣的語音。
“竟然換電話了……”
顧初安隱隱有些失落,“我不能怪他,他並不知道我回來了,所以換了電話也正常。我知道家在哪裏,隻要我回去了就能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