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沙漠裏幹渴了幾天幾夜的人,突然天降甘霖,驚喜若狂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顧亞城!”
蘇雨落激動的雙手打顫,甚至整個人都簌簌發抖,嗓音裏,充滿巨大的喜悅。
太好了,她跋山涉水而來,終於尋到他。
他沒事,他還活著,真好!
顧亞城緩緩睜開雙眼,深邃的目光,定定地看向激動得小臉通紅的女人,有一股探究和疑惑。
她是不是一直在擔心他,所以,不顧危險,一步步前來尋他?
男人心情有點愉悅,唇角微勾,“你在擔心我?”
蘇雨落瞪他一眼,“我才沒擔心,我擔心的是小牛。”
男人收斂笑容,一手托住她的下巴,眸色冷魅,“說句實話,就這麼難?”
蘇雨落嘴硬地反問,“什……什麼實話?”
顧亞城猛地手中用力,眼眸一淩,“說你擔心我!”
下巴傳來一股刺痛,差點沒把蘇雨落疼哭,她一把推開他,怒氣衝衝,“顧亞城,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計較這種小問題,你到底知不知道,從你剛進入溪水的那一刻,我就非常擔心,後來,爆發泥石流,我等不下去了,一路尋了過來,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男人緩緩鬆手,目無表情,看不到任何情緒,“你先把他送回去。”
蘇雨落這才發現,他的旁邊,還躺了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小臉蒼白,呼吸細微。
蘇雨落疑惑不解,“那你呢?”
她蹲下身想去把他扶起來,男人低聲叱喝,“放手,我自己來!”
“顧亞城……你到底是怎麼了?”蘇雨落很想抓狂。
她覺得委屈極了,好不容易艱難地尋到他了,這男人還一副不領情的模樣,難道他就這麼討厭她嗎?
他兩手撐地,慢慢支起身體,蘇雨落心疼地發現,他的左腿上刺進一根鋒利的動物骨頭,白骨森森,狠狠地插在他的小腿肚上。
有鮮紅的液體順著骨頭往下滴落,滲透地麵的枯草,留下幹涸的黑紅印痕。
以他的自傲,一定是這條腿傷的太嚴重,他無法再帶著小牛返回村子,因而他才被迫留在此地。
蘇雨落想要把他扶起來,被他一把推開,冷冷說道,“你抱上小牛就行!”
氣得幾乎跳腳,但蘇雨落沒有吭聲,掏出瑞士軍刀,先割掉外麵突出的白骨頭,然後,把她身上的衣裳割成條狀,蹲下去一圈又一圈,給他仔細纏繞包紮。
這一次,顧亞城沒有閃避,目光沉沉地看著女人倔強的眉眼,恨不得把她徹底融入骨血裏,再也不用糾結和感傷。
她明明一次又一次劇烈地反抗,不想做他掌心裏的金絲鳥,可為何要艱難地踏過千山萬水,隻為尋找他的蹤影?
如果他死了,不是正合她意嗎?
“顧亞城,你簡直是個大混蛋,都傷成這樣,還要保留你那該死的自尊,簡直是不可理喻!”
包紮好傷口,蘇雨落站起來,猛地抬頭,杏眸裏被淚水沾濕,波光流轉間,一層迷蒙蒙的霧水。
顧亞城凝眉,她霍然雙手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腳尖,柔軟的唇瓣顫抖地覆蓋上他冰冷的薄唇——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動作生澀,沒有一點技巧,卻如晨風吹拂水麵,在顧亞城的心底,掠過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伸手扣緊她的後腦勺,男人變被動為主動,加深了這個甜蜜之喜。
良久,顧亞城才放開氣喘咻咻的女人,沉聲說道,“走吧。”
再繼續吻下去,他幾乎控製不住要把她就地正法。
後知後覺的蘇雨落終於反應過來她剛才的主動和熱情,羞紅了小臉,一把背起小牛,埋頭往前麵走去,根本不敢回頭看一眼。
心情大好的男人,緩緩移步,跟在後麵,唇角有抹笑意飛揚。
中途休息的時候,顧亞城淡淡掃了她一眼,“你為什麼要來?”
剛才一睜開眼就瞅見她,還以為是產生了幻意。
“之前不是說過了,我來找小牛。”
呃——
在男人冰冷的目光逼視下,蘇雨落很沒骨氣地狗腿,“順便,來找找你。”
男人不以為然,“真蠢,萬一沒找到,以你的方向感,你打算一直在林子裏轉圈?”
蘇雨落不服氣地頂嘴,“無親無故的,那你為什麼要跳下去救小牛?”
男人冷哼,“我不想看到有人哭鼻子。”
“顧亞城,你說誰哭鼻子,明明我是想去救的,是你攔住了,不讓我下水,你就是大男子主義,認為我是個女人,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別忘了,婦女頂半邊天。”
顧亞城上下掃視了一番,“沒試用過,有待考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