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去抓茶杯,手指剛碰到杯子,就落了空。
“我來。”宮則溫柔無比,端著杯子親手喂給她。
沈喬看著他,眼底有什麼絲絲的皸裂開來。但她沒有拒絕,而是乖乖的張口,喝了幾口水。
宮則蹙眉,手指撫過她的額頭,“還在燒,藥吃了麼?”
“吃了。”沈喬開口,嗓音有些嘶啞。
發燒使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沒有精神,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是被誰抽走了靈氣,變得有些呆滯茫然。
她這個樣子,簡直是在折磨宮則。
男人放下杯子,掌心裹住她的手,一下下搓著,似乎想要把彼此心裏的不安都搓滅幹淨。
“喬喬,你相信我麼?”他幽幽的黑眸,凝視著她的眼睛。
相信?
這兩個字如針刺一般,輕輕的在她心上紮下了兩個血窟窿。
信,自然是信的。
隻是,她更相信親眼看見的。
被他裹在手心裏的手指,慢慢的蜷起,帶著一絲抵觸意味。
沈喬半晌沒說話,宮則漆黑的眸色漸漸暗沉下去。
“我與葉楚沒發生任何。”
他生來高高在上,如同王者,此刻就連解釋,都說的這麼霸道。
時隔幾十個小時,他終於肯提出這個話題,可一開口,卻是霸道的令人心裏不舒服。
沈喬張了張唇,“我站在門口喊你,你聽見了麼?”
男人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暗芒,雖然是很快的一瞬,還是被她敏銳的捕捉到。
答案,已經很顯然了。
“聽見了。”
沈喬望進他的眼睛裏,“為什麼不回答我?”
他明明在裏麵,卻不敢回答她,為什麼?
“我怕你難受。”宮則說出心裏話。
可這話落在沈喬耳朵裏,卻透著幾分好笑。
殊不知,當她看見默言帶著手下和衣服出現的時候,她更難受麼?
她寧願那個時候,他光明正大的回答了她。
宮則握住她的手,握的緊緊的,“喬喬,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像弄死蘇家人那樣,弄死慕老和安蜜兒?還有葉楚麼?”
“喬喬。”他擰眉。
看見她這個樣子跟他說話,心裏邊說不出的難受和鬱悶。
一股氣堵在胸口位置,讓他隨時都可能爆發。
“我不會弄死他們。”他僵硬的說。
其實更想問,難道在她的心裏,他就是那樣一個暴君麼?
蘇家若不是觸碰到他的底線,差點弄死她,他也不會那樣。
花一個億都解決不了的事情,隻有讓他們消失,才能永解後顧之憂。
而這一次……想到忽然出現的封管家,宮則心內鬱結的火氣,越燒越大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那唐諾呢?”
“……”饒是宮則,也怔了下。
大概是沒料到,她會忽然提起唐諾的事情。
“唐諾的死,和你有關對吧?”沈喬看著他,無比淡漠的說出這句話。
雖然是疑問句,可語氣裏卻充滿了肯定。
好像一句話,就已經給他判了死刑。
宮則皺眉,“是曲靳洲告訴你的?”
監控錄像他看了,當看見她用水果刀割傷自己,宮則恨不得掐死慕老。
可是他更想弄死曲靳洲,因為他竟然吻了她!
監控畫麵裏的那一幕,始終盤旋在他腦子裏,揮之不去。
他該早點弄死曲靳洲的,也省了這麼多的麻煩!
沈喬注意到他眼中升騰的殺意,心裏一寒,“你想殺了曲靳洲,滅口麼?”
他此刻的表現,結合之前她聽見他吩咐默言的,不正是這個意思麼?
宮則太強大了。
不,宮則太可怕了!
他像是站在陽光下的修羅,外表的溫柔,很容易叫人忽視掉他內裏的黑暗和殘忍。
她一直覺得自己不夠了解他,看來是真的了。
她無法滲透進去的黑暗,是沒辦法想象的世界。
他想要一個人的命,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容易……
沈喬閉了閉眼睛,太陽穴突突直跳,整個腦袋都疼的厲害。
“他不該死麼?”宮則冷冷的聲音飄進耳朵裏。
沈喬整個人都為之一顫,睜開眼的刹那,清楚的看見他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殺氣。
他果真動了殺心。
沈喬心尖一陣陣發涼,她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腕,“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