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自己所求的不是那三個字,可她現在卻也隻有那三個字可以知道他心裏的愧疚,她從那個寬厚的肩膀上抬起了頭,衣衫處已經是一片透濕,閉上眉眼,她仰起頭踮起腳尖,送上了依舊濕熱的朱唇,唇角接觸著那薄薄的唇瓣時,淚再一次的滴下,嘴中能夠嚐到淚水的鹹味,素手挑下了一旁的紗簾,掩下一室的春色……
曙色像一汪流水般浮動在天邊的地平線上,穆顏沁半撐著身子看著身邊熟睡的男人,微弱的輝光打在了他的臉上,少了那份的冷峻,她不覺得將手慢慢的滑過他臉部的每個輪廓,心卻突然的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兩個孩子,是否,他們會長的像他,還是長的像自己,如果他們出生後,將來也會步上那殺戮謀奪之路,那會怎麼樣,去謀算自己,謀算他們的父親,好麼?
穆顏沁的手突然的僵直在了那裏,一動不動的慌亂著,就這樣入了神。
醒來的夏侯翎軒看著出神的穆顏沁,轉過了身子,將她拉回了現實,“在想什麼,這麼的入神。”
穆顏沁搖了搖頭“該起身了,這些日子你幫著父皇處理朝政,正是那些大臣死死盯著的時候,若是晚了,他們會有話說的。”她披衣而起,巧翠她們已經早早的等候在了門外,一聲輕喚,魚貫而入。
尋了朝服給夏侯翎軒換上,玉冠簪發,小心的為他收拾著一切,如同一個妻子般的做著該做的一切,可穆顏沁的心思卻在沒有集中在夏侯翎軒的身上,想著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她的心沒來由的空著。
“你今天會進宮麼?”夏侯翎軒拉住了穆顏沁的手,為她將落下的發撇向了腦後。輕聲的問道。
穆顏沁點了點“今天要進宮給父皇請安,也去看看他的傷勢。”按夏侯翎軒的話,君王這次傷的很重,傷了內髒那麼他往後的路也沒了多少,他是真心待自己,如同父親一般,這最後的路,自己始終是希望能夠陪著他的。
“那你好好的照顧自己,讓巧翠她們幾個陪著。”夏侯翎軒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點了點頭,隨後出了門。
在他走後,穆顏沁有一下沒一下的開始梳著發絲,對著鏡裏麵的自己,怔怔的出神著,“王妃,更衣吧。”巧翠尋出了衣衫,對著穆顏沁道。
“哦。”穆顏沁回聲,如同一個木偶人般的換上了衣衫“王妃的心情不是很好,是有什麼不高興麼?”巧翠為穆顏沁梳起了頭,看她難有喜色的樣子,關切的開口。
“巧翠,我始終還是算計了他,那份情變了味。”穆顏沁的手攬住了巧翠,將頭埋在了她的懷裏,輕聲的哭道,她算計了夏侯翎軒,用算計謀了她心中不知道是不是還存在的愛,她要留住夏侯翎軒,隻有這樣她才能夠在將來的時候以一己之力保夏侯奕卿的周全,不然,她想不到有什麼法子才能力挽狂瀾,最終,她還是算計了他。
穆顏沁無助的哭泣著,她如同一個失去了所有的孩子緊緊的抱著巧翠,就這樣放聲大哭著,巧翠抱著穆顏沁,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一言不發,她心裏的苦誰都不能夠去真正的知道,麵冷心熱,就因為昨夜,白慕曳的一句“護她周全。”她拚勁了權利,或許她欠六王爺太多,可到底苦的是她自己。
哭累了,穆顏沁抽抽疊疊的吸氣著,最終喚了明珠取來了熱毛巾重新敷在了眼眶下,梳妝打扮,這就是屬於她的一切,她選擇了這條路,就隻能認命的走下去,不服輸的走下去。
湖藍色的湘繡平羅曳地衣裙玉質的發簪,素雅清麗沒有半分的嬌媚,像是一個落入凡塵的仙子般,眉眼間那揮之不去的哀愁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氣質,準備的妥當後,穆顏沁步出了鳳梧苑。
她準備了帝王最愛吃的幾款小吃,更是做了當初他愛不釋手的雞汁餛飩,小轎一步步的朝著皇城而去,看著日光照耀下的皇城,穆顏沁的心卻狠狠的被堵著,再過不久,這裏就會是自己的一個牢籠,四王府她還可以自由的進出,這裏,就成了自己這一輩子的困獸之鬥了。穆顏沁定定的望著那皇城的跟腳,仰頭凝視著許久,最終低下了頭,長歎一聲之後,提裙而去,走向了那個已經被人踩平了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