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帝王話鋒一轉眼不由的看向了站在他身後的夏侯翎軒,隨後又看了穆顏沁一眼,穆顏沁知道,剛才夏侯奕卿與白慕曳爭執時的話語隻怕他全都聽了進去,她默默地低了頭,餘光卻看見了夏侯翎軒正望著自己,那樣的出神。
“兒臣以前糊塗傷了真心待我之人,如今幡然醒悟竟覺得無比後悔,還請父皇念在以前的情分,請父皇饒了慕兒這一次,也請父皇給兒臣這一次機會,讓兒臣能夠好好的帶她,彌補以往的虧欠。”
穆顏沁的心突然的沉了下去,他的一番話最終也落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他到底還是認為是自己和帝王串通一氣,落下了這個陷阱。“父皇,這清涼台苦寒,兒媳不過才來了幾天便已經一病不起,若不是六王爺照拂我隻怕難見父皇一麵,就請看在兒媳已經受了這樣苦的份上放過六王妃吧,事情全都因我而起,我已經是一身的罪孽在難洗清,還請父皇寬恕。”穆顏沁在所有人都噤聲不語時,跪在了地上,淡薄的衣衫貼合著身體跪在了這凹凸不平的地麵上,咯的膝蓋生疼生疼。
“苦寒……”帝王重複著穆顏沁的話說道,隨後眼瞧著這裏的一切,點了點頭“是苦寒,正因為苦寒她才能夠體會什麼才是吃一塹長一智,也才知道什麼是痛,什麼是悔。”
“父皇……”
“父皇……”
穆顏沁和夏侯奕卿兩人同時的出聲,在那兩聲叫喚之後兩人同時扭頭看向了對方“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父皇便網開一麵吧,若讓兩人都活在痛苦之中父皇也會心有不忍,血肉至親,怎麼能夠因為這些變故而導致心生嫌隙,父皇!”穆顏沁先一步的替著白慕曳說起了話,帝王的臉上明顯的出現著慍怒,就連晨顏菀也在身後拉著穆顏沁的衣角,希望她能夠止聲。
“父皇乃一代賢君,自然希望國泰民安父慈子孝,一切安樂,既然如此何不給所有人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穆顏沁對晨顏菀的告誡隻當未聞,故我的繼續道。
君王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就連跟在他身後的夏侯翎軒亦是皺起了眉頭,眼裏泛著蝕骨的寒意,他袖下的拳頭此刻正緊緊的握著,捏著的拳頭能夠清楚的看見爆出的青筋。
沉默了許久,帝王總算吱了聲“夠了!”他輕歎著開口“知錯能改固然是好的,隻是知道自己識人未清就該記住教訓,有了後悔才會知道原先的苦處,一切都不必再說,傾城,你和顏菀下去換好衣服,朕已經命你母妃在昭陽宮備下了你最愛吃的糕點,一會朕同你一道去昭陽宮。”
穆顏沁抬頭原想再說些什麼,可最終卻在晨顏菀的神色之中閉上了嘴,皇上如今雖不計較夏侯奕卿所說的話,可卻並不代表他真的會既往不咎,若自己在開口為夏侯奕卿幫腔,隻怕真的生出嫌隙那就再難收拾了。
“王爺,妾此生有你那一番話已是足夠,妾不悔,不怨,你好生照顧著自己便是了。”臨出門前,穆顏沁聽得那樣淒楚的一番話,心中泛酸,就因為夏侯奕卿為她在帝王麵前求情,隻因為那一個妻字,她足矣一生無怨,眼掃進了那個淩亂的內室,落在了那個不看自己一眼的男人身上,自己這一生可值得那無怨兩個字。
她對著自己捫心問道,始終得不到答案,屋外的天陽光異常的刺眼,穆顏沁被那白灼的光照的睜不開眼,她伸出手遮擋住了那刺目的白,微睜著眼看著那天邊懸掛於天際的那輪紅日,同樣的一個日頭,看起來心境確實那樣的不同。
“王妃,走吧,李公公已經把衣服給您拿來了。”晨顏菀扶著穆顏沁在一旁開口道,隻是不再叫著妹妹,而是王妃,一個恭敬又生疏的稱呼,王妃,隻要走出了這裏,自己還是四王妃,還是那個榮寵無限頂著穆傾城的名字生活著的四王妃,可是,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眼順著晨顏菀的方向而望,穆顏沁點了點頭,事情已成定局自己還能去解釋些什麼,或者去挽回些什麼,就如皇上所說,識人不清就是該受些教訓的,或許這不僅僅隻是給夏侯奕卿的教訓,也是給自己的。
眼角餘光卻在那閉塞的一角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影子,穆顏沁正要上前時卻讓晨顏菀攔了下來,她以為自己還想在做些什麼事情出來,連忙的拉著她去了別處,穆顏沁回頭看著剛才那個地方時卻沒了身影,心中隻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