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著床幔為穆顏沁把脈,過了許久沉下了眼“大夫,我們家夫人沒事吧,有沒有性命之憂啊。”
“大夫,大夫,她的傷口被割的很深,這手以後會不會動不了啊。”
曉柔和明珠在大夫把完脈後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而夏侯翎軒的臉也越發的陰沉了起來。“大夫有什麼直說,我夫人如今是什麼情況。”
那大夫被慕季轅這樣帶來好不容易緩了神色,可在看見夏侯翎軒的臉後,又有些害怕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恕老夫直言,夫人的傷倒隻是皮外之上,隻是這毒已經進入了五髒,雖有解毒散驅毒,可大人是沒事,隻是這腹中的孩子隻怕……”
“你們還是去請個產婆過來,一會老夫開一劑滑胎的湯藥,服下後孩子的胎衣便會滑出體內,你們也不必擔心,始終是年輕人,這孩子將來還是會有的,但是切記要好好的休養。”
夏侯翎軒的身子在聽到大夫的話後竟突然的趔趄了兩步,孩子,他們的孩子,他再一次的失去了他和穆顏沁的孩子。“多久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脈象虛浮,估計也就剛滿一個月,隻怕自己都還未曾發現,她現在這樣昏迷著倒也好,沒有痛苦,你們瞞著就行了,要不然她身子虛,再受喪子之痛隻怕一病不起也在所難免。”那大夫也滿臉可惜的告誡道。
夏侯翎軒收住了滿臉的憂傷,冷著一張臉看著明珠和曉柔,明珠和曉柔異口同聲道“請王爺放心,王妃隻是受了傷中了毒,沒有發生其它的事情。”
夏侯翎軒將她們屏退了出去坐在了床榻邊看著雙目緊閉的穆顏沁,落下了一滴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母妃自小告誡他的話,自記事起他落下的第一滴淚。“你既然這樣的在乎穆顏沁,剛才為什麼要先殺那兩個刺客,而不是先照顧她,若你早一點的將她抱去就醫,或許現在就不一樣了。”
“我母妃要殺她。”夏侯翎軒將穆顏沁的手放進了被中,為她掖好被角,隻說了那幾個字。
“你知道!”慕季轅揚聲道,眼裏滿是詫異。
“禁衛軍中有我母妃的眼線,她怕穆顏沁成為我最重要的一部分,怕我將來會為因為她而誤事所以一再的想殺穆顏沁,那個傻丫頭怕我會為難,一直的在瞞著我,自己受苦,今天的這兩個刺客也是我母妃的人,我若是抱著穆顏沁渾然不管其他人,就算今天她不死,將來明槍暗箭還不知道有多少,若我對她冷淡些,自然母妃也會覺得她還不能控製住我的心,對她也就會寬容些。”
夏侯翎軒歎息著說道,眼裏含著痛楚,慕季轅聽後隻是長歎著一聲,“你瞞不住她的,醒來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孩子沒了,隻怕又是好一陣的折騰,害死她孩子的人是你的母親,這皇家之地險象環生,親祖母殺死了親孫子,你忍心讓她這一輩子都提心吊膽的麼。”
“我有我自己的身不由己,這是打從一生下來就已經是注定的事實,沒有辦法改變的。我們各自都有著各自的無奈,這一輩子我能好好的護著她的,不牢你費心。”
“你的好好護著已經讓她痛失了多少的親人,這已經是她第二個孩子了,她這一輩子能讓人害死幾個孩子,夏侯翎軒你不能這麼自私,你母親現在想殺死你的妻子,你放過她,放她離開不就好了,隻要你願意,現在對外宣布她死了,她就能解脫了。”
慕季轅拽著夏侯翎軒的手,緊皺著眉頭指著床上的穆顏沁說道,夏侯翎軒的臉冰冷的像是那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樣。
“她是我的妻子,她的去留由不得你來指使。”
“我視她為知己,若換了別人我確實不會過問,可她偏不行。”
兩個男人如同兩隻猛虎一般,不相上下的對敵著,屋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一場的壓抑了起來,曉柔此刻進了屋子,扶身道“王爺,藥熬好了。”
暗紅色的藥在碗中泛著輕微的漣漪,冒著熱氣的藥聞上去有著那一份的苦澀,夏侯翎軒看著那碗湯藥,心下糾結萬分。沉默了許久後,他掙紮著緊握雙手“給王妃服下吧。”
溫熱的湯藥苦澀的滑過了穆顏沁的齒頰,一點一點直到見到碗底,當腹部的東西一點點的消失殆盡時,床榻上的穆顏沁皺著眉頭,眼淚滑下了眼角,她的手指緊緊的揪著手下的錦被,而床幔外的夏侯翎軒是再不會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