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沉沉睡了一覺,然後在一片鬧哄哄中醒來。

我迅速穿好衣服,整理好發型出去,發現童易生坐在客廳裏,正在和柳藝交談。

賀景辰就坐在旁邊。

我頓時開心道:“童院長,你沒事啦?”

童易生點點頭,隨後麵色有些古怪的說:“很奇怪,你爸爸突然承認是他自己捅傷的自己,我就被放出來了。”

柳藝在一旁說道:“他必然是良心發現了。沒有壞到極致。”

我看向賀景辰,他衝我微微笑了下,沒有說話。

我當然清楚,這是賀景辰背後做了什麼,才迫使夏冬和主動承認。

我不禁好奇,賀景辰是怎麼做到的。

正想拉他問一下,傭人來報:“夏先生來了,就在門外,說想見夫人一麵。”

“他還來幹什麼?”我頓時蹙起眉頭。

柳藝和童易生臉色都有些凝重。

賀景辰率先起身道:“出去看看吧。”

我們走出門去,隻見夏冬和站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身體因為腹部的傷勢而微微佝僂。他穿著一件長長的灰色風衣,薄薄的布料將他整個人罩著,讓他看起來很是虛弱,似乎一陣風都能吹倒。

我不由想,他難道是來賣慘博同情?

這一幕,確實挺讓人同情的。

夏冬和對我們說:“我想跟小藝單獨說幾句。”

我看向柳藝,很是擔心:“有什麼,你直接說就行。”

賀景辰拉住我的手,“晴晴,讓他們單獨說兩句吧。放心,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柳藝走過去。

夏冬和繞到樹後,柳藝也繞了過去。

我看不見他們,擔心的不行。

不過片刻後,柳藝就出來了,臉色有些莫名。

夏冬和緊接著走到我麵前,遞給我一個古樸的盒子,“這是你爺爺留下的,說是家裏祖傳的首飾。爸爸這輩子沒為你做過什麼,也沒送過你什麼東西,這個給你,希望你以後好好過日子,好好陪著你媽媽,不要恨爸爸。”

我接過那個盒子,眼神複雜的看著他。

“能叫我一聲爸爸嗎?”他眼巴巴的看著我,“我馬上就要出國了,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我緊緊握著盒子,說了一聲:“爸,珍重。”

“好,好女兒。你們一定要幸福,”

夏冬和最後看了一眼柳藝,“我的小藝,我的女兒,再見。”

夏冬和轉身走了。

步伐有些蹣跚。

我眼睛不禁有些濕潤。

這個人,再怎麼樣,也是我的爸爸。

是我曾經,日盼夜盼的父親。

也許恨過他,厭過他,但內心深處又藏著父愛的渴望。

可惜,這種父愛,直到他走的前一刻,我才感覺到這麼一絲。

我轉頭去看,柳藝已淚就滿麵。

她轉身跑進房裏,將自己關了起來。

終究是陪了自己大半輩子的男人,最終走到這一步,今生許再不複想見,肯定會痛。

就像一塊自己身上的肉,哪怕腐爛了,需要強行割掉。

可這割掉的過程,又有幾個人可以坦然承受?

後來,我問柳藝,夏冬和跟她說了什麼。

她說,他抱住她,在她眼睛上親了一口,說了一句話:“小藝,這輩子我最愛你。你要好好活著,別忘了我。來生,若有緣再遇,我一定一心一意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