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白莫寒的話，心底有一絲不適。
他指的奉獻是什麼，做試驗品嗎？
我側頭，直直盯著白莫寒，他臉上的笑容完美到無懈可擊。
我不想再跟他這麼繞下去了，他肯定已經知曉我和萬裏的對話過程，他應該清楚，我已經猜到了研究院的目的。
我徑直說道：“你知道研究院裏是做什麼的嗎？所謂的醫學研究就是用人做試驗品嗎？”
我這樣直接問出來，就是做好了白莫寒變臉的準備。
我已經思考了好多種他變臉之後我的對策，跟他直接對著吵我肯定沒有優勢，我得想別的辦法。
但讓我吃驚的是，白莫寒臉色絲毫未變，他淡定的攪動著咖啡，悠悠的說：“晴晴，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對研究院有什麼誤解。有些專業的知識我沒法跟你解釋，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在做一件可以造福人類的偉大事情。十年了，我們的研究成果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還將繼續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白莫寒靜靜看著我，繼續說道：“晴晴，你要相信我。我確實是在做一件偉大的事，我們的研究成果未來甚至可以增加你的壽命。”
白莫寒忽然握住我的手，“晴晴，我想和你在一起更長一點。我們都要活到100歲以上，甚至150歲。”
我抽回自己的手，感覺他的話太過瘋狂。
明明是一張冷靜睿智，還溫柔如春風的麵龐，為何說出的話如此瘋狂？
我反問道：“那我問你，被你們選進研究院的島上人是不是全是犧牲品？他們是不是被當做試驗品？一次一次的移植手術背後是什麼？他們原來健康的器官呢？是不是給了島外那些需要做移植手術的富人？你們給他們移植上人造器官，把他們當所謂的試驗品，種子，進行觀察，完全不顧他們的死活？這是正確的嗎？”
我語氣很嚴厲，眼神也前所未有的犀利。
認識白莫寒這麼久以來，這是我一次用這種態度對他。
白莫寒依舊很淡定，他語氣平靜的回道：“自古以來，偉大的事情背後都需要犧牲。秦始皇一統六國，整個過程死了多少人？李世民登基上位，殺了手足兄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整個人類的未來，犧牲一個落後小島上的原住民，並不算什麼。他們本就是未開化的末等人類，能夠為偉大的科研奉獻，是他們的榮幸。”
許是見我麵色變得很差，白莫寒補充道：“何況，你所設想的是最快的結果。研究成功的話，我們將改造人類的基因，將人類變成更強大的物種。島上這些人，我們會免費幫助他們改造基因，他們隻是現在健康受損，未來將獲得更多的好處。晴晴，你的想法太過局限了，一切不過是基於你自己的認知，你要把眼界放大一點，去看整個世界，去看全人類，你就知道，我現在做的，是一件多麼偉大的事。我想，你甚至會迫不及待想要參與進來……”
白莫寒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表情沒有絲毫愧疚，反而帶著一種光輝。
我能感受到，他是真的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確的，偉大的。
我歎了口氣，“你所說的最好的結果，讓島上的人獲得更多的好處，這種可能性是幾率最低的吧。最起碼，現在這些被選中的種子大概率都會很早的死亡，對嗎？”
白莫寒伸手托腮，沉默一會兒後，點了點頭，“這個要看我們研究的速度，如果速度夠快，他們都能得救。”
“如果速度慢呢？如果十年五十年，都沒有結果呢？”我質問。
“晴晴啊，你太過悲觀了！”
白莫寒又伸手摸我的頭，“你要想，如果成功了，我就是整個人類的功臣，將會被載入史冊的人！跟這項偉大的事業比起來，一點點小小的犧牲能算什麼呢？即便現在沒有成功，我們也已經救了很多人的性命了，如果成功了，我們將救更多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