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當年她區區一個小女孩都敢闖進去,但想到她說起她的母親,淩莫今的心倏然提起,緩緩攪成一團,抽疼著,仿佛又回到那個血夜裏,他躲在花房外的水缸裏,探出頭來,從紙糊的窗外剪影上看到那片片碎裂衣裳和他娘親含著哽咽的淒厲的叫聲,小小的他眼中蓄淚,摸到水缸外靠著的一根柴棒,正想衝到屋裏去,可就在這時,屋裏的叫聲戛然而止,房門隨之打開,露出那個滿身紅豔的男子陰鷙的麵容。
“啐,真是晦氣!”
他躲在一動也不敢動地縮回水中,屏住呼吸,直到那人離去。
他奔回房子裏的時候,母親的衣裳已經碎裂得不成樣,她蜷縮著身體,雙眼瞪大,口中滲出大片血跡……
沈畫驀然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連忙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她抬手去摸他的額頭,卻猛地被他攫住了手,他手上的力氣很大,幾乎將她的手生生捏斷。
“淩莫今,淩莫今!”看到他眸底淌出的恨意血色,她嚇了一跳,顧不上手腕上的疼痛,伸出另一隻手,將他拍醒。
淩莫今被推開,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歉意地看著沈畫:“對不起。”
“沒事,你……怎麼了?”
“沒什麼,對了,你娘……她後來怎麼樣了?”半晌,他才緩過氣來,似隨口問道。
沈畫沒聽出其中的異樣,聳了聳肩:“不見了。”
“嗯?什麼意思?”
“可能是被人救走了吧。”沈畫並沒打算告訴淩莫今真相,說了他也不明白,東靈大陸的人又怎麼會知道西畫大陸的絕畫神殿呢。
淩莫今一怔,旋即緩緩露出一絲笑意,似鬆了口氣,道:“你娘是幸運的。”
“嗯。”沈畫挑眉看著他,不明白他今日的態度怎麼這麼奇怪,不過她很快便拋到腦後去了,有些事兒他不願意說,她也沒什麼立場去問,“自從我離開秦家後,他們的事就與我無關了,我現在隻關心比賽的結果。”
雖然雁京一連發生了兩起重大滅門慘案,可是第二天的比賽沒有受到影響,依舊按時進行,隻是今日皇帝唐胤怕是焦頭爛額來不了了。
休息區裏,唐紗看著神態悠閑自若的沈畫,不無譏諷:“你剛回來,秦家就發生了滅門之災,哼,不會是你做的吧?”
沈畫輕輕撩撥著鬢邊的長發,笑容淺淺:“如果我有那實力,恐怕你在夢裏也睡不安穩吧?如此神鬼莫測,要殺一個人可真容易。”
“你敢威脅本公主!”聽到這話,唐紗的臉色就變了。
不過,沈畫說得沒錯,那人能以一舉之力無聲無息滅掉整個秦家,要進入皇宮也不是什麼難事,如果這人真是沈畫,那以自己對她做下的事,她想潛入宮中殺掉她也不是難事。
隻是,她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她可是堂堂北雁帝國的公主,憑她一個村姑也妄想淩駕於她頭上!
沈畫樂了:“我威脅你了嗎?我隻是告訴你一個事實,你對我做了什麼,我會加倍還你的,這場比賽,隻是個開始!”說完她冷冷一笑,轉身離去。
“該死的賤人,憑你也敢對本公主口出狂言!”唐紗氣得跳腳,一顆心卻是提了起來。沈畫如今可是帝國炙手可熱的王級神畫師,父皇巴結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為了她的私怨與沈畫為敵!
她帶著一顆忐忑的心回到了貴族學院的休息區時,比賽也剛剛開始。
剩下的這十二個學院能夠從上百個學院中脫穎而出,其實力可見一斑。
今日一戰並非是名額搶奪戰了,十二個學院,除了貴族學院和武風學院各自擁有二十個名額外,其餘十個學院每一個都分配到了五個。
接下來便是排名賽,從十二個學院中決出前五,除了帝國給出的豐厚獎賞,也給其他學院學子嶄露頭角的機會,為各自的學院獲得更多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