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大院一眾人坐到堂屋,開始細細詢問錢萬金在流放之城發生的事情。
之前雖然收到了錢萬金的信,但是信上對於發生的事情也隻是簡單提及兩句,除了知道善睞被丫鬟殺死之外,其他的他們都不知道。
這下子,錢萬金有了用武之地,整個堂屋成為他的專場。
“你們肯定想象不到善睞有多貪。我跟石頭剛到流放之城的時候去找她,想帶小娃兒回來,她立馬提條件,不帶猶豫的,開口就是五十萬兩白銀!賣兒子!——最後,我硬生生給壓到了八千兩!”
“爺是什麼人?爺是生意人!生意人能在討價還價上吃虧?那我錢萬金的臉還往哪擱?爺奶你們說是不是?”
“本來談妥了,我也不準備趕盡殺絕,趕盡殺絕那都是薛青蓮的事,我們雙方定了第二天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嘿!就出幺蛾子了!把自己小命給玩丟了!”
柳老爺子柳老婆子等大院幾個長輩跟魏紅聽得最是津津有味。
老爺子等人是真想知道事情前因後果,魏紅純粹就是收集八卦去大槐樹腳下說給村裏老頭兒老太太們樂嗬。
“哎呀你說就說詳細一點,怎麼出幺蛾子?出什麼幺蛾子?”柳老婆子性子急,連聲問。
小金子跟纖柔帶著丫鬟回來,人看著瘦瘦弱弱的,麵相也不惡,受了那麼多苦到最後沒忍住竟然敢去殺人,那肯定有讓丫鬟寧死的理由。
在錢萬金開始說故事的時候,含霜實則就開始緊張,蜷縮手心不可抑製的冒汗。
流放之城是三不管地帶,那裏的人打打殺殺是常態,死了人根本沒人去追究。
可是她現在呆的地方,不是三不管的流放之城了,是南陵,是杏花村民院。
尋常老百姓聽到死人了反應會非常大,對殺人犯更是會懼怕嫌惡。
她現在,就是個殺人犯,手上染了自己主子的鮮血。
她怕大院的人聽了那個故事之後,會把她趕出門。
天大地大,她無處容身。
錢萬金的故事還在繼續,已經說到善睞的死狀。
含霜手心冷汗越來越多,臉色越來越白。
“哎喲,真是可憐……”柳老婆子皺眉。
含霜垂頭,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眾人的表情跟眼神,沉默等著宣判。
死過一次,她不會再去尋死第二次,若這裏容不下,她離開也一樣能過活的。
“含霜,你是真傻,當初你就應該帶著棄兒逃。她一個斷了腿的,能追得上你啊?你不留下來,也沒機會被下蠱,怎麼那麼傻?”柳老婆子繼續感歎。聽到錢萬金說最後丫鬟瀕死之際,托他們照顧棄兒,她就知道這丫鬟其實也是疼愛棄兒的。
隻是生活太多磨難了,會把一個人折磨得麵目全非。
丫鬟可憐,棄兒也可憐。
最可惡的就是那個聖女。
不過這些也是她想當然了,他們這些局外人想是一回事,當事人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當中有諸多不能為的原因,是他們局外人看不到也不知道的。
再者,奴才忠心主子,不是被逼到絕境,也斷然幹不出背主弑主的事情來。若有,那是奴才本性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