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聲——
是劍刺進血肉的聲音。
賀晨曦眼睜睜地看著原本此刻應該跟她站在一起敬茶的方雲深，一把將那把匕首刺進了她爹的小腹中，有些不敢相信般地抬起頭，“方雲深，你在幹什麼？”
“幹什麼？哈。”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方雲深笑了一下。原本就俊美蒼白的臉，在一片火光當中，顯得越發好看。
婚禮驚變，之前在這兒服侍的丫鬟們早已經做了鳥獸散開。耳畔傳來滔天的喊殺聲，想必也是方雲深帶人進來，將屠刀落在了他們紅葉山莊。
今日是紅葉山莊大小姐賀晨曦新婚之禮，紅葉山莊乃是江南武林魁首，獨女成婚，整個江南武林，幾乎是全來了。
原來那些人不是來賀喜的，而是早已經跟方雲深有了牽扯，來殺他們家的。
“我在幹什麼，你難道沒看見嗎？”方雲深看也不看早已經癱軟在椅子上的賀氏夫婦，宛如魔鬼一般，朝著賀晨曦走近，“我在殺你爹啊。”
他聲音輕輕的，依稀還是往日情意綿綿的樣子。可是賀晨曦卻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為什麼？”方雲深一把握住了賀晨曦的臉頰，“你問我為什麼，倒不如問問你的好娘親！”
他一把將賀晨曦扔到賀夫人腳下，賀夫人聽他如是說，再將這張臉跟記憶中的那張臉慢慢地對上號，登時叫了起來，“是你，原來是你這個孽種！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殺了你！”
“晚了。”方雲深轉過身來，漠然看著她，“你當初難得發了次善心，結果換來了你的死期。賀夫人，想必經此一事之後，你再也不敢做善事了吧？不過沒關係，反正你也沒有機會了。”
賀晨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母親，“娘，你們在說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慌慌的，總感覺好像接下來她要知道的這件事情，會毀了原本她就已經不成樣子的人生。
“這個人……這個人狼心狗肺，”賀夫人指著他，“你千萬不要放過他，千萬不要……”
“我狼心狗肺？抱歉，恐怕我的狼心狗肺，還及不上賀夫人你們夫妻之萬一呢，你居然還有臉這麼說。哈。”
賀夫人的目光，恨不得化作利刃，朝著方雲深狠狠刺過去，“我隻恨，當初一時疏忽，留下這樣一個心腹大患。”
“晚了。”方雲深看著她，“你知道為什麼我要先殺了你丈夫，獨獨留下你嗎？”
“我知道，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你對他就不信任，也沒有多少感情了。殺了他，你不會太痛苦。但，如果換個人，就不一樣了。”
方雲深一把拉過了賀晨曦，將她的脖子死死地扣在掌心中，“你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女兒，她就是你的命——不，她比你的命還要重要。讓她受到傷害，比你自己死還要讓你難受吧？”
“不，不，不要這樣……”賀夫人之前的趾高氣揚瞬間不見了，她充滿恐懼地看著方雲深那隻手，“你不要這樣……你要怎麼折磨我都可以，但是……求求你，求求你別對我女兒動手……”
“方雲深，當初害了你爹娘的人是我，晨曦她什麼都不知道，你放過她吧，求求你了……我求你——”
賀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