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東方公子想要得到這把琴,那麼還請公子彈奏一首喜歡的歌曲罷。”藥仙子說道。
彈琴?
這就是琴主人想要的答案麼?
“好!”東方白並沒有問她些什麼,眾人皆知才絕無雙,風流亦無雙的扇公子東方白是當今雲國最年輕的王爺,卻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彈得一手好琴。
隻見他取出了背在身後的那把焦尾琴,十分愛惜的架在了雙腿間,十指輕撫,路小貧這才發現,對方的手很長。
依然是那一曲廣陵散,卻沒有了昨日若水姑娘的恬靜,在東方白的指尖,流淌出來的是一股綿延的琴調。
這廣陵散本就是大氣磅礴,恢弘之音,時而蕩氣回腸,時而婉轉輕靈,但東方白全音基調,充斥的是一種傷感,仿佛是欲得佳人卻不在的感覺。
路小貧難得的沒有吵嚷,靠在阿銀身邊,有些昏昏欲睡。
反正她對這種音律不感冒,雖然自己也會,到也能彈出些名堂,不至於擾民,可大多數時間,她都每天聽子墨彈琴,聽久了蕩氣回腸,餘音婉婉,現在來一個哀怨的,路小貧就有點頭昏腦脹了。
廣陵散的曲子很長,尤其是在東方白放滿了速度之後,就更顯得悠遠了,不一會的功夫,路小貧的腦袋已經在阿銀的肩膀處點了不止一下。
每次都是在阿銀給她扶正姿勢之後,又一次栽倒在他的肩頭。
直到最後,還是阿銀推醒了她,說道:“姑娘,該醒醒了。”
路小貧這才打了一個嗬欠,睜開了眼皮,這個時候的東方白已經開始將琴收回琴盒,看起來並沒有路小貧想象中的淚眼朦朧,指尖蹣跚。
“啊,真是一首好曲子。”路小貧摸了摸鼻子,說道。
藥仙子看著她那副樣子,輕笑了一聲道:“是啊,這位姑娘都睡著了,當真有安眠的功效。”
東方白歎了一口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不再彈琴了,因為心境變了,琴音變了,再也不複之前般倜儻風流。
藥仙子問他:“東方公子可否將這琴給我家主人一看?”
東方白沒說什麼,隻是將手中的琴遞給了她。
抱著琴,藥仙子又一次走到帷幔麵前,這一次她輕輕的挑開了帷幔的一角,將琴遞了進去。就在那個時候,路小貧看到一雙手,一雙修長白皙的手,仿佛是天生就適合彈琴一般,讓人一眼便難以忘懷。
對方的拇指有一道不寬不窄的白痕,應該是摘下了常年佩戴的戒指留下的痕跡,顯出不一樣的色澤。
好美的一雙手!
隻可惜,裏麵的人似乎是一個啞巴,從開始到現在,隻是在和藥仙子進行手勢交流。沒學過手語的路小貧,也看不懂對方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裏麵的人接過琴之後,伸手撫摸起了那燒焦的部分,細細的觸摸著,在回味著什麼一樣。
過了半晌,衝藥仙子再一次做了一個手勢。
“我家主人想請這位姑娘也彈一曲!”藥仙子的聲音十分恭敬,但看眼神也不難猜出,裏麵的人貌似應該是第一次提出這種額外的要求。
讓路小貧也彈琴麼?
路小貧還有些困倦的腦子,瞬間被阿銀戳了個清醒。
“啊?彈琴?我不會!”路小貧秉承著一個答案回複到底為原則,反正自己的琴技在子墨的眼裏的確難登大雅之堂,按照他的評價,自己彈琴就連牛都不願意聽,就別提對牛彈琴了……
其實路小貧倒是沒有覺得多難聽,隻不過,聽完了子墨的琴音,她無論是聽誰的琴,都感覺要差上一些。可能是愛屋及烏的心態使然吧。
那人在帷幔之後,撚起一根琴弦,錚的一聲,彈出了一個破音。
隨後,屈膝撞了一下琴尾,手一推,一把暗紅色的琴自帳幕之後飛了出來,勢頭並不急促,徑直落在了路小貧的身邊。
當她低頭的時候,才發現,飛出來的這把琴,並不是東方白的焦尾琴,而是流線更加陡直一些的繞梁。
琴尾的一根滕穗像是木頭,卻又細軟如絲。這把琴就這麼的被他隨意的扔了出來,看來對於它的在意程度,並沒有人們傳言的那般珍愛。藥仙子上前解釋道:“姑娘,我家主人的意思是,隻要姑娘肯彈一曲霓裳羽衣,這琴就歸姑娘所有!”
路小貧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然後特別嚴肅的問了一句:“真的?”
對於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兒,路小貧一向都是本著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原則,果斷的不會彈琴也要彈啊!
阿銀卻按下了她正要拂動琴弦的手,聲音降了一個調,說道:“一定要是這一首曲子麼?”
路小貧不明白,阿銀為什麼要這麼問一句,裏麵的人隻是抬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顯得格外的慵懶和無所謂。
彈不彈的權利在路小貧,她隻要彈,對方就會把琴給他。這個買賣再劃算不過了!
更何況,羽衣曲本就不是太難的曲子,路小貧平日裏也彈奏過,指法依舊記得。
阿銀依舊是握著她的手,沒有動靜。
這個時候,藥仙子似乎是注意到了裏麵人的又一個手勢,眼神突然間特別驚訝,緊接著說道:“姑娘,我家主人說,如果彈得好,他可以把號鍾琴也一並給了姑娘!”
號鍾?
四大名琴之中,號鍾琴以鍾聲激蕩,號角長鳴,震耳欲聾著稱,是其餘三琴中,最為洪亮的,也是最波折輾轉的一把琴。
卻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有兩把名琴!
繞梁,號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