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裏做什麼?婚禮即將開始了, 一束玫瑰還等著你給她撒花牽婚紗呢。”
富麗堂皇的教堂花園裏,一身西裝革履的言之提著兩籃子花瓣, 走到坐在團團簇簇玫瑰花園扶手椅上的利岱身旁,看見她眉目之間有些悲傷,心中一緊, 不由自主的問:“怎麼了?怎麼做出這樣的表情?今天是一束玫瑰和別打我我投降大好日子,你這樣, 我就該誤會你舍不得李亙那小子了。”
李亙是別打我我投降現實的名字,聽見言之那故意逗笑的話, 利岱從自己的情緒裏回過神,對他翻了個大白眼道:“他不是我的菜好嗎?再說人家一束玫瑰長的傾國傾城, 身段玲瓏, 又是大明星,李亙看得上我才有鬼。你說這話要是被狗仔隊聽見了,不得又給他們倆添麻煩。”
“既然你知道一束玫瑰是大明星, 今天又要來許多狗仔和有名人士,做為大明星的伴娘,你躲在這裏, 誤了他們的時間總不好吧, 趕緊跟我走吧。”
“言之……”利岱輕輕掙脫他的手, 黑曜石般的眼睛充滿無限悲傷, 她低聲說:“讓我一個人再呆一會兒吧,今天,是他的忌日……”
言之身形一頓, 那份塵封已久的記憶隨之而來。
五年前,利岱突然對他們說,他們可以回到現實,讓他們做好準備,而後他就見到了那個男人。
他站在利岱的身後,穿著一身去白的直綴,頭發高高束起,五官深邃,有棱有角,並不是極為英俊,也不是極為漂亮的,可是,卻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味道。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味道。
這讓言之很不舒服,因為他已經從這個男人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那是屬於情敵的信息。
隻是沒等他開口,那個男人已經伸出手,向他微笑:“言先生是吧?久仰大名,我是鴆,阿妍以後就拜托你了。你們出去後,請你好好照顧她。”
阿妍是誰?言之奇怪的看他一眼,見他又低頭跟利岱說了些什麼,而後利岱的眼眶突然紅了起來,緊緊拉住他的手不放。
隻在那一瞬間,言之心裏閃過無數想法,想到最多的便是,這麼多年她一直拒絕自己,原來是為了這個人。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也是最後一次。
因為再他們切離遊戲後不到半年,各國政權與絕境榮耀官方勾結迫害平民百姓的事情暴露,無數人自發形成隊伍,對這些強權進行了推翻壓製。
他們找來了頂尖黑客,企圖黑進絕境係統切斷玩家的聯絡。卻沒料到,政府組織的頑固派,在保管遊戲倉啟動了自毀裝置。
盡管他們快步找到了遊戲倉庫,卻始終遲了一步,大半的玩家腦細胞被毀,成為一具屍體,冰冷永久的躺在遊戲倉庫裏。而剩餘幸免的玩家,卻因自毀係統強行切斷連接,造成腦部受損。因而變得癡傻,或是思想有問題。
不過相較於其他已經死亡的玩家,這些活著玩家變成什麼樣,他們的親人已經不在乎,隻要他們活著就好。故而都去遊戲倉庫尋找屍體,或是領走親人。
利岱自然也在其中,她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鴆的父母就在她身旁,二老一同暈了過去。她雖接受不了這個消息,卻強製鎮定,把二老安排妥當後,就去了絕境榮耀公司的遊戲倉庫,尋找鴆。
半年前鴆近乎遺言讓她照顧好他的父母,利岱便有他會死的覺悟。可在那巨大又一排排的小小遊戲倉麵前,她整整找了一個月,把那些日漸腐爛的屍體翻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沒有找到鴆。
她不死心,認為鴆很有可能大腦受損,失去記憶獨自離開了倉庫,便傾盡自己所有的財力,打廣告,放廣播,發傳單……隻要能想到的一切尋人方式,她都去做。
這樣一晃就是五年,她也從妙齡女郎變成三旬剩女。她一直苦苦尋找鴆的蹤跡,卻始終沒有任何結果。那樣癡狂的模樣,看得鴆的父母也於心不忍,苦苦勸她放棄,另尋幸福。
或許是時間太過久遠,心髒已經麻木,又或許是不忍讓自己的親朋跟著她憂心,跟著她心力交瘁。她在百般痛苦之下,終於答應不再尋找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