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興奮地籌錢去了。
蕭衡又瞥向蕭榮。
他譏諷:“四書五經都沒讀透,前程尚未錦繡,倒是先學會了誘拐女子養做外室。偏偏手段還不怎麼樣,落得個被外人譏笑的下場,簡直丟盡蕭家臉麵!”
蕭榮雙頰漲紅,難堪不已。
曾經他以為,九叔是個溫潤如玉博聞廣識的謙謙君子,他崇拜他敬佩他,可他萬萬沒想到,九叔說話也能如此刻薄。
他心有不甘地瞟了一眼裴道珠。
如今,他在和九叔爭女人。
愛情麵前,應當沒有地位懸殊,應當沒有輩分差別。
這一刻,他和九叔應該是兩個平等的男人。
他想著,鼓起勇氣小聲道:“九叔何必嘲笑我?您明明知道道珠妹妹曾是我未婚妻,卻還是不顧輩分納她為妾……您這種行為,又算什麼?”
蕭衡挑眉:“你在指責我?”
蕭榮的膽子更大一些:“侄兒隻是實話實話。”
蕭衡笑出了聲。
狹長的丹鳳眼底卻是一片陰鬱,冷峻猙獰,充滿壓迫感。
從前他覺得蕭榮雖然資質平庸,卻也是蕭家子弟,總要幫扶一把。
可如今看來,到底是爛泥扶不上牆。
為了一個不屬於他的女人,觸怒靠山,不僅沒有才學膽識,更加沒有眼界和胸襟。
他轉頭吩咐:“蕭榮目無尊長以下犯上,帶回去家法伺候。”
蕭榮失聲:“九叔?!”
他明明在和九叔公平競爭,九叔怎麼能仗著輩分,數落他以下犯上,甚至還要對他家法處置?!
這讓他的臉麵往哪裏擱?!
兩名隨從上前,不顧蕭榮的叫嚷和掙紮,直接把他拖走了。
巷子裏逐漸安靜。
已近黎明。
宅院前懸著的燈籠,朦朧照亮了方寸之間。
蕭衡依舊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睨著裴道珠。
儼然一副秋後算賬的架勢。
裴道珠下意識後退半步。
她腦海中千回百轉,卻因為過於害怕,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對付他的辦法。
她對麵前的這個郎君,早已沒了起初的好感。
他的偏執和占有欲遠超常人,披著溫潤如玉的君子皮囊,實際上卻是不擇手段睚眥必報的怪物。
這種人令她害怕。
本著好女不吃眼前虧的想法,裴道珠軟聲軟氣地解釋:“烏衣巷著火了,我十分惶恐,因此逃到這裏避難……”
蕭衡麵無表情:“這裏跟烏衣巷隔著半座城,裴道珠,你在騙誰?”
裴道珠抿了抿朱唇,臉上毫無血色。
蕭衡又道:“滾過來。”
裴道珠暗暗撇嘴。
蕭衡這廝隻長了一副好皮囊,卻沒有一顆好心。
如今連話都不會說了,居然叫她滾過去……
果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但她也知道自己無處可逃,因此假裝溫順地小步挪過去。
她楚楚可憐地仰起頭:“玄策哥哥——”
話還沒說完,就被蕭衡拽上馬背。
她狼狽地趴在馬背上,還沒趴穩呢,蕭衡一夾馬肚,駿馬瞬間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