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二十歲那年,我結婚了。
老公是我暗戀四年的人,風度翩翩衣品不錯,加上白手起家事業小有成就,在我心裏更是活成了男神。突然有一天他來家裏提親,我當時就一情場小白,早被得償所願的激動衝昏了頭腦。
我的初吻、初yè,所有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悸動,都被他這老司機粗暴的開墾在了他秘密別墅的大床上。
我以為愛情的經營權有一輩子,事實上我隻是被他以合法的名義睡了一年。他的無情、殘暴和冷酷在我二十一歲生日那一夜全麵爆發。帶著拜他所賜的累累傷痕,我被他趕出別墅,在大雨滂沱的路上更遭遇了震碎我三觀讓我悲痛欲絕的淒慘經曆。等到我脫胎換骨重整歸來,已是兩年之後。
我來到海城,在一家挺大規模的香水公司做業務。
看似心安理得地過普通人的生活,不是因為忘卻了那份屈辱與傷痛。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憤慨與仇恨,猶如蠢蠢欲動的火山暗流,隻等待噴發洗刷恥辱的那一天。
……
海城剛被台風虐過,樹葉被吹得七零八落,這樣的夜晚注定是不平靜的。
手機鈴聲響了,是公司老板歐東海打來的電話。
“桑桑快來麗格。”老歐的聲音低沉渾厚,“好不容易約到白總和陸總,這麼肥的鴨子可別飛了。”
陸總這個姓氏,像根針似的紮進了我的心底,痛得全身哆嗦。來不及拒絕,老歐又開始催了:“白總的豪潤可是坐擁全國上萬家連鎖店,陸總也是來頭不小,拿下這兩位祖宗,想要什麼哥哥都給你。”
姓陸的男人千千萬,總不至於這般倒黴吧。罷了,我和老歐合作三年,從一個小小業務員被提拔為他的助理,料想他也不會挖坑害我。
飛快地化了個妝拎包出門。等我一身黑色小禮服優雅推門進去的時候,大圓桌旁早已坐了三個男人,居中那位板寸頭男人就是白總,而那位重要人物陸總,看樣子是要壓軸登場了。
一陣插科打諢的調情寒暄之後,隨著沉穩有節奏的腳步聲,實木包廂門被推開。
服務生帶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我定睛一看,血液“嗡”地轟上腦門,時間仿佛瞬間凝固了。那些屈辱的過往就像白天肆虐的台風一樣,無孔不入地刺得我整顆心都在哆嗦。方才言笑晏晏的臉上頓時陰霾密布,就差揭竿而起衝上去伸手一巴掌了。
這壓軸登場的不是別人,正是我那前夫陸令恒!
五年不曾往來,這段婚姻早已名存實亡。今晚這麼戲劇化的重逢,一下子把我打蒙了。
“怎麼了恒哥,被美女的漂亮嚇了一跳?”白總溫和的笑聲驚醒了我。抬眸一看,那個男人驚愕地站在那裏,凝住我的深邃雙眸似要迸出火花來。
“沒,就覺得在哪裏見過。”男人悠然應了一句。
哪裏見過?
我被你裏裏外外看了個透、正著反著睡了無數次,你TM跟我說隻是在哪裏見過?
陸令恒恢複沉冷的神情,大踏步地向我走來。我像坐到了刀子似的,蹭地站了起來。
老歐是極會察言觀色的,大概看著我倆不對勁,忙賠著笑說:“桑桑這是看到帥哥就把持不住了?也難怪,陸總在廣城可是千人殺、萬人迷。”
我看著他,眼睛都要冒出火來,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的道:“陸總可是我的老熟人。”
這話一出,滿場麵露訝色,老歐最先反應過來,樂嗬嗬地圓場:“老熟人好啊,以後合作就近水樓台了,桑桑,今晚可要好好招待陸總。”
我不作聲。老歐在桌子底下踢了我兩腳,暗示我不要忘了場合忘了身份。想起這三年來我倆天衣無縫的默契,想起我入職以來他的不吝賜教,想起我忍辱偷生的所有動力,我妥協了。
醞釀了幾秒,才將繃在臉上差點能刮出冰霜來的冷漠幻化成一抹人畜無害的淡笑。而陸令恒的眼神始終諱莫如深、沉如深潭,一如五年前的他。
不知是什麼心理,他坐到了我旁邊的位置。
“許桑桑?”陸令恒咀嚼我的名字,狹長的深眸像看好戲似的,“衝咱倆這緣分,也該不醉不歸吧。”
天知道我是克製了內心多大的騷動才倒了兩杯紅酒,將一杯遞給他:“緣分喝了才有,陸總您幹了,我隨意。”
我一飲而盡,他也不含糊仰頭喝了個幹淨。等到我要倒第三杯時,他渾厚的手掌直接按住了我的手背,笑容極其老辣,“酒量不錯嘛。不過中國人喝紅酒多沒意思,酒文化是在白酒中體現的。”
“陸總好興致。”老歐心領神會,立即讓服務員上了白酒。
我迎上他湛黑的毫無憐惜之意的雙眸,過往的一些片段一閃而過。五年前的我滴酒不沾,卻屢屢在床上被他用酒灌醉。如今想起來有瞬間的恍惚和膽寒。
回憶越重,我忽然想跟他拚酒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