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她現在有心結,她父母的事情我弄清楚了,他們的死真的是他們畏罪自戕。但這件事情之後向晚發生了什麼我還沒弄清楚。”
“這還用說嗎?那些跟她父母有關係的官員或者其他什麼人就肯放過她?”
“這個說不好。”顧易銘痛苦的搖頭。
張碩被他這幅樣子給氣的不輕,使勁的敲了敲桌子,質問:“你當時在幹嘛啊我說!”
“我當時在美國。我在美國待了三個多月之後回英國找她,然後她失蹤了。我跟她的同學,她的房東,以及所有她有可能認識的人打聽,那些人全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後來我不得已求了我的導師幫忙,我的導師三明治說她買了機票回了華夏。”
“我當時以為她也就是回家探望親人而已,便放心的在倫敦等她回來。可是我一等等了兩個月她杳無音訊,我想回國後找她,才發現我除了她的中文名字叫容向晚之外,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張碩生氣的哼了一聲,罵道:“我們三個人就屬你最混蛋!”
“我不敢跟她說我的身份,我怕她問我,所以我一直不敢問她。當時我想,相愛就是相愛,身份什麼的都是浮雲。”
“狗屁!”張碩再次表達了自己的鄙夷,然後又深深地歎了口氣,“華夏自古以來都講究什麼門當戶對。我,肅哥,我們都在抗爭,但我們最起碼還有點譜兒,你呢,他麼有譜兒嘛?!”
“那你說我怎麼辦?我當時如果告訴她我爸爸是總參的,我特麼的是……”顧易銘話到嘴邊終於還是咽了回去。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是他畢生用生命去維護的東西,在這些麵前,一切皆可拋。
這是他的宿命。
生在顧家,踏上這條路,就注定他這輩子不能屬於某個人。
在這個問題麵前,張碩自問也沒資格多嘴。
於是兩個人都沉默了。
顧易銘的手機鈴聲響,他皺著眉頭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號碼也不避諱張碩,直接接聽:“喂,查到了?”
“是的,顧總。容華——也就是容向晚女士六年前的四月份生下兒子容易。當時她跟她的外祖母住在一起,她外祖母在鎮子上開了個小超市,她是在幫她外祖母進貨的路上因為雨天路滑摔了一跤,才提前分娩。因為分娩的時候在冷雨裏淋了太久,所以全身的關節都落下了嚴重的風濕病。”
顧易銘下意識的咬住了嘴唇,直到舌尖泛起一絲腥甜的味道才沉聲問:“那她的失語是怎麼回事兒?”
“這個不好說,她的喉嚨沒受過任何傷,但據她們家一個遠親會意說她父母去世之後她就很少說話。後來生下孩子後,有人提議她放棄孩子的撫養權,把孩子送人還可以得到一筆的好處,有人勸她趁著年輕趕緊的嫁人,她便總把自己關起來不露麵。久了,就根本不說話了。我想,這應該是心理原因。”
“我知道了。”顧易銘的聲音低沉了許多,“沒事了。”
“好。”對方答應了一聲。
顧易銘果斷的掛了電話。
張碩看著他愁容滿麵的樣子,忍不住又拎起茶壺來給他倒茶。
顧易銘十分犯愁的揉了揉臉,悶聲問:“大碩,你說,這哄女孩子開心的事兒,該怎麼整?”
“你問我?”張碩好笑的看著顧易銘,“你特麼這幾年泡過的妞兒沒一個排至少有一個班吧?這是你的專長啊,你特麼問我幹嘛。”
“哥!碩哥!親哥!”顧易銘雙手合十朝著張碩求饒,“我求求你,你也知道那些都是走馬燈,逢場作戲的事兒,有時候也是工作需要。我特麼心裏正難受呢,你別給我雪上加霜,算兄弟求你。”
張碩這些年被顧易銘擠兌,今天終於看見這混蛋落魄了一回,多年來心中的悶氣終於散了不少,開始捏著下巴認真為兄弟出謀劃策:“要不……咱們兄弟們弄個聚會?把嚴老大家如花似玉的大嫂腳叫上,在叫上我們家瀾瀾。正好我們家一對兒寶貝也在Q市呢,孩子們也湊在一起,大家熱熱鬧鬧的玩一天,讓你媳婦感受一下兄弟姐妹之間的友愛。我再叮囑叮囑瀾瀾,到時候悄悄地籠絡籠絡她,替你小子說點好話?”
顧易銘特真誠的問:“哥,你確定你家嫂子能為我說好話?”
“擦,正事大事上我家瀾瀾從來不掉鏈子。你特麼就擎著等好吧。”
“你們家的女總裁啊……”顧易銘又仔細的想了想,還真是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心結要一步一步的來嘛。
《聖經》裏說:這世間都是癡人。營營以求的不過是肉體的情欲,眼目的情欲並今生的驕傲。
顧易銘在心裏默默地想,如果那是真的,向晚,你就是我全部的情欲並今生的驕傲。
下午兩點半,顧易銘準時出現在愛彌兒西餅屋。
容向晚從裏麵蹣跚著出門,顧易銘明白了她腿上風濕病的由來,便更加受不了,直接跑過去,一彎腰把人打橫抱起來送進了車裏。
“嗯……”容向晚一時驚慌,喉間發出輕微的呻吟。
顧易銘像是聽見了天籟一樣側臉看著她,眼睛裏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向晚,剛剛是你出聲麼?”
容向晚一怔,呆呆的看著顧易銘,目光懵懂。她顯然沒意識到自己剛剛不經意間‘嗯’的那一聲對顧易銘來說是怎樣的驚喜。
“沒事,別緊張。”顧易銘抬手揉了揉容向晚的後腦,傾身過去,在她臉頰上印下輕輕地一吻,然後起身,關車門,轉到駕駛室那邊上車。
整整五六分鍾的時間,容向晚都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沉浸在他那個喜悅溫柔的眼神和輕如蝶翼的吻中,回不過神來。
車子停到小學門口不遠的路邊,顧易銘要抱容向晚下車,容向晚緊張的搖頭並急急的打手語:我在車裏等,你去接容易。
顧易銘看著她小鹿一樣慌亂的眼神,忍不住笑著低下頭去。
容向晚下意識的往裏躲了躲。顧易銘笑著揉亂了她額前的碎發,低聲說了一句:“傻丫頭。”然後轉身離開,腳步輕盈往學校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