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什麼?”嚴振東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道歉?讓你二叔?給你那個小女朋友?道歉?!你他媽……你他媽的腦子進水了吧你?!”
嚴振華,堂堂西南軍的大佬,赫赫有名的一位中將,去給一個混黑道的遺腹子女兒道歉?
這件事情若是讓有心人給傳揚出去,嚴家的臉麵往哪裏擱?這讓嚴中將的臉往哪裏擱?!
嚴肅看著被震的不知東西南北的嚴將軍,淡淡的笑了笑,站起身來,負手跨立:“我腦子沒進水,三叔你剛也說了,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你們若是答應呢,就答應,不答應呢,我……也沒什麼辦法。隻是,如果二叔連對自己當年做的錯事連說一句‘對不起’的勇氣都沒有的話,身為他的侄子,我會對他很失望的。”
說完,嚴肅上校啪的一下打了個立正,給嚴將軍敬了個有力的軍禮,然後左轉彎,齊步走,出了聶大校的辦公室。
嚴振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一動不動。老半天才緩過這口氣來,氣的滿臉通紅,抬手攥拳重重的擂在鋼化玻璃的茶幾上。‘咣’的一聲巨響,門外值班的警衛員都嚇了一跳,紛紛側目透過門縫兒往裏麵瞧。
嚴肅辦完了一件大事,心裏高興得很。於是找了個機會從訓練基地溜出來去找寧可表功。
寧可最近新寫的一本穿越言情劇超級火熱,於是在讀者和編輯的雙重鞭策下每天都忙著碼字存稿。嚴肅對此很不滿意,一再的提醒她小心頸椎和腰椎,要適當的運動,減少在電腦跟前工作的時間。
這次嚴肅悄悄地來,沒有給寧可打電話,上樓後也沒敲門,而是從兜裏摸出鑰匙來自己開。
其實嚴上校是準備撬門來著,但寧姑娘最近剛把門鎖換成了進口的,上萬塊的門鎖如果撬一次就不能用了,嚴上校覺得太浪費,於是不得不揣上了一把鑰匙。
門一打開,便有一個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衝了過來,嚴肅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頓住腳步,低頭看時,卻見是一直純白的四隻蹄子的小家夥,圓溜溜的眼睛瞪著自己,目光一點都不友好。
“咦?這個是什麼?狗?還是貓啊?不像啊。”嚴肅彎腰盯著毛茸茸,很是奇怪的伸出手去,想要摸摸這小東西頭頂的毛,小東西卻嗚咽一聲躲開。
“小煜!”一個齊耳短發的女孩子從沙發上站起來,對著白色的小毛絨絨叫了一聲,“回來!”
那個白色的小東西麻溜兒的轉身,噌的一下跳上了那姑娘的肩膀。
寧可剛好端著一杯果汁從廚房裏出來,看見嚴肅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連個電話都不打,搞突然襲擊啊?”
“沒,正好有點時間,所以就來看看你。”有客人在,嚴上校還是很穩重的。
“嚴肅,對吧?”蕭小匿抱著她那隻白色的小寶貝往前走了兩步,“我叫蕭小匿,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你跟蘇羽,寧可還有那個……哦,葉眉同學原本是一個宿舍嘛,那次你們同學過生日,咱們還喝過兩杯。”出於對自家寶貝的尊重嚴上校難得禮貌了一回,卻發現蕭小匿懷裏的那隻小東西貌似很不高興的瞥了自己一眼,於是嚴上校的手再次伸出去,很準確的摁住了那個小東西的腦袋,“這個是——你養的貓嗎?什麼品種,蠻漂亮的啊。”
“啊,這個……不是貓。”蕭小匿笑得很是勉強。
“不是貓?那是什麼?”嚴肅早就看出來這不是什麼貓而是一隻狐狸,但他覺得像蕭小匿這樣的姑娘抱著一隻狐狸,總是有些匪夷所思。還是基於尊重,所以上校裝了一回傻。
“是一隻小狐狸,我……晚上撿回來的。”蕭小匿倒是很坦誠。
“這麼幸運啊?”嚴肅笑著看了一眼寧可,他記得寧可好像不喜歡一切有毛的東西,此時她怎麼能容忍這個姓蕭的姑娘抱著一隻野狐狸進門?
蕭小匿看了看懷裏的小東西,無奈的苦笑一聲,搖搖頭,沒說話。
寧可則拉過嚴肅把人送到電腦桌跟前按著坐下之後,轉身走到蕭小匿身邊,低聲嘀咕了幾句之後,蕭小匿抱著那隻可愛的小狐狸告辭,寧可送她下樓去,不多會兒回來,進門先歎了口氣。
“怎麼了,你朋友?”嚴肅迎上去把人拉進懷裏,兩個人雙雙坐在沙發上。
寧可無奈的笑了笑,歎道:“她撿來的那個小東西闖了禍,把人家房子給淹了,水滲到了樓下,樓下要了一萬塊的賠償金,然後蕭小匿被房東趕出來了,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拿,剩下的兩個月的房租也不退了。所以,她來投奔我,我給她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又借給了她一點錢,讓她帶著她那隻寶貝狐狸先去酒店對付一下,然後再讓花貓想辦法幫她租個房子。”
嚴肅對這種雞飛狗跳的事情素來不計較,聽了也就算了。
當下,嚴上校卷卷袖子要進廚房,被寧可摁住:“你拿吸塵器把這屋子吸一遍,我不要我的屋子裏有一點毛發之類的東西,我去做飯。”
“好!”嚴肅很想說老婆你不喜歡幹嘛還讓你朋友帶著個小畜生來家裏呢?可是這種話是不能說的,他家老婆會不高興,以為他偷懶。
上校先生是進部隊的第一天就是內務標兵,新兵那會兒因為炸毛挑刺的還被罰去養了三個月的豬,什麼髒活累活都做過,為老婆收拾屋子神馬的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飯後,嚴上校摟著心愛的姑娘把自己的打算娓娓道來。寧可沉默著往他的懷裏偎了偎,低聲歎道:“我爸爸的事情已經是這樣子了,你有事何必呢?他們畢竟是你的親叔叔。”
嚴肅心疼的扶著寧可的頭發,低聲說道:“正因為他是我的親叔叔,我也隻能這樣。如果是別人,我肯定不會對此事善罷甘休。就算隻是無心的過失,也應該付出應有的代價。軍人手裏的槍應該是正義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當初他們接到的命令隻是捕捉而非剿殺,再怎麼說,二叔也是有錯的。我不知道為了他的前程爺爺他們用了什麼手腕,這件事情對你來說有失公道。就算一切無法追回,道歉也是必須的。”
寧可沒說話,隻是低頭直愣愣地看著他,雖然每天都聯係,可這幾天嚴肅訓練任務重,隻是十來天沒見,他還是變了一個樣兒,黑了也瘦了,臉頰刻出刀削一般的線條,更顯得鼻梁挺直,輪廓深峻……隻有一雙眼睛還溫柔如昔。
寧可眯起雙眼,慢慢地伸手撫摸那雙英俊的眉眼,嚴肅嘴角揚起笑意,舌尖舔過掌心,將指頭咬進牙間。酥酥麻麻的感覺順著指尖傳遍全身,寧姑娘全身的血都沸了,呼啦啦衝得太陽穴發脹。
她仰頭看了他一會兒,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收起,手臂收束,把人抱得越來越緊,臉埋到嚴肅頸邊,一聲不吭地磨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