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暮,J市之行(1 / 3)

春暮,J市之行

春暮,J市之行

這一戰,嚴上校以一敵三十,把在座的男生女生都喝倒。

葉眉身為壽星好歹被手下留情了,隻喝了七八分醉意,蕭小匿直接跑洗手間裏吐了兩回,回來後喝了兩杯濃茶,才保持了最後一絲清醒。

男生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被打趴下。最慘的是死要麵子的楚曉童同學,被嚴肅稍微一拿捏便不服氣,挺著脖子連灌三杯白酒,直接鑽到桌子底下哼哼去了。

寧姑娘是自始至終沒沾一滴酒的人,她陪著葉眉去結了帳,並悄悄地塞給葉姑娘一個兩千塊的紅包,說是小羽毛的一點心意,喜歡什麼讓她自己去買。

實際上蘇羽根本沒打電話過來,這兩千塊是寧可覺得嚴肅借此機會收拾一眾男生,糟了太多酒,讓葉眉買單她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葉眉雖然是小康之家,但今晚這頓生日宴也卻是超標了。再加上她本來就有些醉了,當時也沒計較就把錢收下了,等第二天明白過來的時候,錢已經不好再退回去,隻得暗暗地想著等將來寧可結婚的時候給她送一份兒重禮將此事彌補過去。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當晚嚴上校被寧姑娘帶回家,關上房門後便開始教育。

“你怎麼能這樣呢?那都是我的同學,就算他們挑釁你,你也該寬容些吧?”寧可衝了一杯蜂蜜水遞給嚴肅,嘴上喋喋不休的指責,心裏卻擔心的要死,喝了那麼多,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嚴上校接過水來慢慢地喝著,一邊為自己申辯:“老婆,是他們非要跟我喝的,我如果不喝,就是瞧不起他們,就是不給他們麵子,甚至就被說不是爺們兒,這種情況下,你讓我怎麼辦嘛!我隻有勇往直前,闖出一條血路來啊!”

“狡辯!”寧可生氣的哼了一聲在嚴肅身邊坐下,“那些男生過來灌你不假,可那些女生不過是起哄,你也跟著瞎胡鬧!蕭小匿都吐了兩回,她一個姑娘家,你也好意思下手?”

“哎呦,你說的蕭小匿是不是坐在壽星身邊的那個丫頭哇?”嚴肅連聲讚歎:“就那丫頭的酒量絕對比楚曉童那混蛋好。我敢說,你這三十來個同學裏麵,就沒幾個人能喝得過那丫頭。她出去吐酒也是一種手段,知道不?”

“你還有理了?!”寧姑娘秀眉緊鎖,一臉怒氣的盯著嚴上校,“這麼說滿屋子的人都錯了,就你一個人對了?!”

“不,我也沒全對。”嚴肅把蜂蜜水喝完,轉身過來把炸毛的寧姑娘摟在懷裏,低聲笑著哄:“我不該跟老婆頂嘴,老婆永遠是對的。”

“喲,真不容易,你還知道這句話啊?”寧可輕哼了一聲,抬手推開嚴肅湊到跟前的臉,“去洗漱!一身酒氣,討厭死了。以後喝了酒不許靠近我,我不喜歡酒味。”

“啊?老婆你早說。”嚴肅趕緊放開寧姑娘轉身鑽進了洗浴間。

麻利的把自己上上下下洗了個幹淨,刷牙漱口,老婆不喜歡的東西一律不準有。

嚴肅在軍區開了三天的會,每個晚上都會回來吃寧可做的飯,第二天一早給她做好早餐再開車離開。

這中間兩個人抽了個晚上的時間去看了一眼海天花園的那快要收工的房子。

這次的裝修風格是寧可定的,走的簡約風,整個色調都是白色,櫥櫃,家具,連沙發都是奶白色文藝複興款。在純淨的白色基調上,搭配綠植花草。配上華麗的燈光,給人的感覺十分的明淨清雅。

嚴肅看了後很滿意,其實他這個人對家的要求很低,一切裝飾隻是浮雲,軍營宿舍一樣住的舒服,對嚴上校來說隻要有心愛的人在,一切都OK。

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嚴肅說的禮拜天。

寧可收拾了簡單的行禮,把自己那輛小寶馬從寧和的車庫裏開出來,陪同嚴肅去J市。

路上,寧可問嚴肅去J市有什麼事情,嚴肅握住她的手,說我們認識很久了,還沒帶你去看看我媽媽。

寧可這才反應過來,清明節馬上就要到了。

“可是,你媽媽的墓怎麼會在J市?”寧可很奇怪,難道嚴家都不肯給嚴肅的媽媽在北京買一塊墓地嗎?

“嗯,前幾年我把她帶過來的。”嚴肅的笑容裏帶著幾分苦澀,“我不想她離得我太遠,京城那邊我很少回去,墓地的使用期限也正好到了,便把她帶到了J市。”

寧可更加不解:“那為什麼不是Q市?”

“這件事情是顧易銘和張碩兩個人替我辦的,京城那邊公墓到期的時候我正在國外接受特訓,沒辦法趕回來。他們兩個便替我做主在J市東郊的公墓選了一個墓穴。他們兩個這樣做也是想我不要太拚命,每年都記得來J市找他們聚一聚的意思。而且,像我這樣的軍人,是基本沒什麼自由的。我母親的墓地也需要有人常去看看,他們兩個比我有時間。”

寧可聽得一陣陣心酸,忍不住伸出左手去握住嚴肅的右手,低聲說道:“以後我會常來看你媽媽。”

“嗯,你也應該叫她媽媽。”嚴肅回頭看著寧可,笑了笑,歎道:“如果我媽媽還活著,她一定會很喜歡你的。我記得她活著的時候就喜歡漂亮的小姑娘。在大街隨便看見誰家的小姑娘都會停下來多看兩眼。隻可惜,她那麼喜歡女孩,自己卻沒有女兒。”

“沒關係。”寧可握了握嚴肅的手,“她有你這樣的兒子也會很驕傲的。”

“嗯。”嚴肅笑著反手握住寧可的手,“因為我給她找了個這麼漂亮的兒媳婦,她一定會高興。”

盛瑾玉的墓地環境很好,墓園裏有四季常青的樹木,背山麵水,是難得的風水寶地。可見張碩和顧易銘是花了心思出了大價錢的。

在去墓園之前,寧可讓嚴肅找到J市的鮮花批發市場,進去選了一大把紫色的小蒼蘭。

嚴肅一看見這種花頓覺恍然,這是他媽媽活著的時候,房間裏經常會擺放的鮮花,尤其是媽媽的書房裏,幾乎從未間斷過。隻是他當時隻是個調皮搗蛋的臭小子,根本沒在意過這些,更不知道這花叫什麼,以至於後來他每次給母親掃墓也隻是在墓園的門口隨便買些菊花什麼的應應景。

於是他很是驚訝的問:“你怎麼知道我媽媽喜歡這種花?”

“我不是去過香港嗎?外公給我看過你媽媽未嫁時候的照片,我見有一張照片上有這種花,然後聊起來才知道,那是你媽媽最喜歡的花。”寧可說著,從錢包裏拿出錢來遞給賣花的,抱著包裝好的花束往外走,“而且,外公說,她最喜歡的顏色是紫色。所以我想紫色的小蒼蘭應該是她最喜歡的花。”

嚴肅一時感動的不知該說什麼好,隻是伸手把人摟在懷裏,捏了捏她的肩膀。

出了鮮花批發市場後,嚴肅驅車直奔墓園,一路上兩個人沒再多說什麼話,隻是沉默著。

車子停在墓園外邊,兩個人步行進去,走了挺遠的一段路才到盛瑾玉的墓前。

漢白玉墓碑被擦拭的一塵不染,墓碑跟前還擺放著一束白色的晚香玉。

嚴肅詫異的看了寧可一眼,寧可微微皺眉,低聲問:“是不是顧易銘或者張碩?”

“不是。”嚴肅走到近前,半跪在地上,看著那束依然很新鮮的潔白花束,“清明節還有幾天呢,易銘和小碩不會這麼早來。”

“那你為什麼今天來?”寧可問完了又明白過來,她靠近嚴肅的身邊慢慢地蹲下身去把懷裏的花束並排放在那束晚香玉旁邊,“今天應該是你媽媽的祭日,對吧?”

晚香玉的花語是危險的快樂。是誰會在盛瑾玉的祭日送來這樣一束花?

嚴肅把那束不知是誰放下的晚香玉放到一旁,把寧可放下的那束小蒼蘭放在墓碑中央,又把手腕上的迷彩三角巾解下來,擦拭著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低聲說道:“媽媽,我帶寧可來看你了。你看,她真不愧是你的兒媳婦,人還沒來,就知道你喜歡什麼花,比你兒子強多了。怪不得你喜歡女孩兒,女孩兒就是心細……我跟寧可結婚後,也要生個女兒,等我老了也會有人這麼疼我……不過,媽媽你放心,就算生兒子也沒關係,我身邊還有寧可呢,她很會照顧人,你兒子這輩子有這個媳婦陪在身邊,你該放心了吧……”

寧可聽了這些話忍不住轉頭看了嚴肅一眼,心想這麼堅硬如鐵的一條漢子,居然也有這麼嘮叨的時候。可見這些年他的心裏悶了多少事。

想到心事寧可忽然想起了那個叫唐心的心理醫生,覺得或許那個女軍醫說的沒錯,嚴肅的心裏一直有個坎兒過不去,這是心理隱患,得想辦法消除。

嚴肅半跪在盛瑾玉的墓前嘮嘮叨叨的說了一火車皮的話,把寧可誇得天上僅有地上絕無,從十點多一直說到中午十二點,把他遇到寧可後發生的大事小事幾乎都說了一遍,才拉著寧可站起身來,衝著墓碑鞠了個躬,說:“媽,我得走了,過些日子我再來看你。”

寧可又補了一句:“阿姨,如果嚴肅沒空的話,我也會來看您。”

嚴肅微笑著轉頭看著寧可,說:“叫媽媽。”

寧可臉上一紅,忍不住瞥了嚴肅一眼,沒開口。

“乖,叫媽媽。”嚴肅攥著寧可的手,堅持。

寧可沒辦法,隻得對著墓碑鞠了一躬,低聲叫了一句道:“媽媽。”

嚴肅開心的笑著,伸手從懷裏摸出那枚曾經被寧可帶著去香港見盛老先生的玉佩遞給寧可,卻對著墓碑說:“媽媽,你的東西,我當著你的麵交給你兒媳婦了。這玉佩原本是一對兒,那一塊不知道在哪裏。但我會想辦法找回來的,你放心,我這一輩子都會對你兒媳婦好。盡我最大的努力照顧她,和她安安心心的過日子。”說完,嚴肅微笑著對寧可說:“我們還要生個寶寶,不管男孩還是女孩,隻要是我們生命的延續,我這輩子也就知足了。”

寧可羞紅的臉上帶著微笑,手指輕輕地用力,反手握住嚴肅的手。

“走吧,天色不早了,餓了吧?”嚴肅又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然後拉著寧可往墓園外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