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的溫柔鄉(3 / 3)

我不願意。

寧可默默地咬著唇,明澈的眸子泛起一絲鮮紅的顏色,澀澀的,有些疼。

寧遠昔心疼的拉著女兒的手,說道:“可是,我覺得他愛你並不如你愛他多。而且,他是個軍人,他的一生注定都是國家的,他這輩子注定沒辦法完全屬於你。在愛情裏,付出多的那個人注定會悲傷多於快樂。在未來的日子裏,他也不能跟其他丈夫一樣,為你遮風擋雨。甚至在你病痛的時候都不能盡一個做丈夫的義務。你應該很清楚的知道,軍嫂這個詞,其實就是‘犧牲’的代名詞。”

“可是,媽媽你知道嗎?”寧可微微側身,靠在寧遠昔的懷裏,輕柔低緩的訴說著。

“我是先愛上了他,然後才愛上了身為軍人的他。他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他敢愛,敢恨,對我更是全力以赴。你說得對,他首先是國家的軍人,然後才是愛我的男人,可就算是他把他的滿腔熱忱都給了軍隊,剩下的那一絲可憐的柔情給了我,那也是最純粹,最真誠的柔情,是他堅強的心裏全部的溫柔。”

“他的這份柔情,隻會給我一個人,他會對我忠誠不二,就像終於他的軍隊。在這個浮華的人世間,能得到一個男人全部的愛有多麼不容易。軍隊是他畢生的事業,而我作為他愛的和愛他的女人,怎麼能跟事業爭男人呢?”

寧遠昔再也沒什麼話可說,隻是摟著女兒的肩膀,轉過頭,用自己的額頭抵住女兒的。

良久,母女兩個都一動不動。

嚴肅從寧家花園出來後先回了寧可的小公寓,換了一身便裝後才打出租車去了一家很不起眼的酒吧。

酒吧裏燈光迷亂,嚴肅很輕易的在角落裏找到了穿了一身休閑裝職業精英範兒的顧易銘。

嚴肅在顧易銘對麵坐下來,眼神撇過顧大少身邊的陪酒少年一眼,從口袋裏拿出兩張緋紅票子推了過去。

陪酒的少年不敢拿錢,隻轉頭看顧易銘的臉色。

顧易銘輕佻的笑著拿起票子塞進陪酒少年的纖長的玉手裏,順便在雪白的指尖上捏了一把,低低的笑道:“好了,我有人陪了。”

陪酒少年看了嚴肅一眼,曖昧一笑,起身離去。

嚴肅被那一笑給惡心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滿的哼道:“你他媽的什麼時候有這種愛好了?”

顧易銘附過身來,挑逗的笑了笑,在嚴肅的耳邊低聲說道:“這裏安全。”

“操。”嚴肅低低的罵了一句,臉上也帶出幾分曖昧的笑。

他們兩個一個妖魅橫生,一個英俊明朗,在酒吧這種氣氛低靡曖昧的氣氛中,帶出妥妥的奸情。

顧易銘很滿意這種氛圍,身為一個優秀的情報工作者本身就應該練就奧斯卡影帝一樣的演技。端著一隻水晶酒杯,淺淺的啜了一杯烈酒,顧大少媚眼如絲,語氣甚至帶上了幾分哀怨:“說說吧,你這麼心急火燎的把我找來是為了什麼?難道那誰不能滿足你這老男人如狼似虎的需求了嗎?”

“放屁。”嚴肅實在不能忍受有人在背後說寧可一丁點兒的壞話,含沙射影也不行。

顧易銘笑得依然輕佻:“這麼粗魯的人怎麼會有女人喜歡呢?”

“就你這樣的人妖更不會有人喜歡。”嚴肅嘴上說著惡毒的話,臉上卻帶著曖昧的微笑,粗糙的手指劃過顧易銘白皙的臉頰,留下一片紅印子,然後他繼續低笑著,湊近了顧易銘的耳邊,極低的聲音被酒吧喧鬧的歌舞聲壓下去,也隻有顧易銘一個人能聽得見。

遠遠看去,他們兩個人的狀態完全是一對調情的同誌。

嚴肅把寧可車禍的事情以及嚴明的事情簡明扼要的跟顧易銘說了一遍。

顧易銘眼神閃爍,輕輕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兩個人並沒有多說,更沒有多呆。

嚴肅回頭看了一眼舞池裏喧鬧的人群,起身便走。

顧易銘低聲嘟囔了一句,小氣吧啦的連酒錢都不請,便丟下幾張粉紅票子跟了出去。

海風蕭瑟,冬天的Q市很是陰冷。

顧易銘出了酒吧後不急著上車,而是靠在一輛騷包的銀灰色捷豹上點了一支細長的雪茄。

一點紅星在暗夜裏明明滅滅,代表著它獨特的含義。

嚴肅在上出租車之前,貌似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帶出一絲諱莫如深的微笑。

離開酒吧後,嚴肅讓出租車在Q市轉了大半圈兒,中途他換車進了一次商場,隨便換了一身衣服,出來後又換了一輛出租車,甩去黑暗中的尾巴之後才回了寧可的小公寓。

媽的,敢跟蹤老子!上樓的時候嚴肅心裏暗暗地罵著。

到了小公寓的門口,嚴肅從口袋裏隨便拿出一個小鋼片把房門撬開,推門進去。

寧可不是沒給過他鑰匙,隻是撬門撬得熟練了,也成了一種習慣。

小公寓裏差不多有一個禮拜沒人住了,少了些人氣。

寧可電腦桌上的那個小小的綠植盆景有些沒精神。嚴肅去弄了點水給它澆上。樓道裏便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嚴上校迅速轉身貼到房門上,房門傳來敲門上,長長短短,暗合著一種密碼。

嚴肅笑了笑,把屋門打開。

一身黑衣的顧易銘閃身而入,進門後長長的歎了口氣,甩掉身上的羊絨大衣大爺一樣坐在沙發上,打了個響指,吩咐道:“渴了,來點水。”

嚴肅順手把玄關上的一瓶沒打開的礦泉水丟過去。

顧易銘抬手接住,擰開瓶蓋仰頭灌了幾口,方才歎道:“媽的,那些兔崽子真是不省心。”

“弄清楚了沒有?”剛剛他故意從酒吧高調的離開,就是想把那些跟隨在暗處的人引出來,讓顧易銘這小子去收拾。

“差不多了。”顧易銘又喝了兩口水,歉意的看著嚴肅,“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十有八九是顧易鐫那小子折騰的。不過他有沒有跟你那後媽統一思想我就說不準了。”

“媽的!”嚴肅氣急敗壞的衝上去把顧易銘手裏的水奪了過來,“居然是你弟弟?!你他媽上次回去怎麼教訓他的?你他媽是給他打氣了吧?居然敢做這種事?!”

“我也很奇怪。”顧易銘無辜的看著嚴肅,“按照他那性子,如果沒有人在他身後撐腰,他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的。但這個人如果不是你後媽,又會是誰呢?”

“媽的,這事兒你要管就給我弄個清楚。你若是不管,老子親自出手,你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顧易銘趕緊的舉起雙手:“得,您老的手段還是留著對付階級敵人吧。這件事情怎麼說也是人民內部矛盾,就不要搞得那麼激烈了。我去擺平,成了吧?”

嚴肅冷眉冷眼的警告:“這次你若是再留後遺症,我把你一起收拾了。”

“遵命。”顧易銘靠在沙發上伸出兩隻手指搭在眉梢,給嚴上校敬了個風情萬種的軍禮。

“滾。”嚴肅一絲好臉沒賞他,直接一巴掌把人拍飛。

顧易銘走後,嚴肅也收拾了一下離開小公寓,開了自己那輛放在小區暗處的軍車直奔寧家花園。

寧仲翔的家自然是層層嚴守,嚴肅的車子還沒靠近別墅,負責保安的人就通知了彪叔。

彪叔身為寧家花園的大管家對別墅的安保自然不敢輕慢,嚴肅的車一靠近鐵藝大門,彪叔便帶著六哥黑衣保鏢出現在門內。

“嚴先生。”嚴肅這輛軍車彪叔自然認識,這是上門姑爺的車,可此時三更半夜,就算是上門姑爺的車也不能隨隨便便放進去。

“嗯。”嚴肅把車子停在大門一側,推門下車後,大搖大擺的走到鐵藝門口,“我來看寧可。”

彪叔禮貌的欠了欠身,說道:“天色很晚了,大小姐已經休息了。嚴先生明天再來吧。”

嚴肅的目光掠過一行黑衣人的頭頂,直接鎖定了別墅三樓東麵的那扇窗戶。

窗簾拉得嚴嚴密密,一絲光線也沒有。

當然,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寧可這會兒應該睡了。

寧可有個習慣,睡覺的時候屋子裏一定不能有聲音,一定不能有光線。

她有點神經衰弱,睡眠質量一直不怎麼好。嚴肅曾經說她是用腦過度而身體卻過於懶散的緣故,建議她每天多運動,少碼字。可說歸說,想要讓她做到,似乎很難。

“好吧,我就在這兒呆一會兒。”嚴肅大方的笑了笑,朝著彪叔等人擺擺手,“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

彪叔皺了皺眉頭,他怎麼可能讓這麼個危險人物守在大門口呢?白天的時候,可是有不少人看見他飛簷走壁直接闖進大小姐的房間呢。

“怎麼,不放心我?”嚴肅笑了笑,又歎了口氣,“你們放心,我真的就在這裏守著,我去車裏睡。今晚我替你們值班,這道門口周圍五十米的安全都交給我了。”說著,他果然轉身回了車裏,把駕駛座放平,展開手腳躺了下去。

這怎麼可能?彪叔的眉頭皺的更深。

但他也實在沒有辦法。寧二爺已經睡了,這件事情他自然不能進去回稟。

可若是讓這位貴婿就這麼在門口的車上過夜,明天一早大小姐看見了會怎麼樣呢?

放他進來吧?可二爺親自吩咐的話,嚴肅那家夥來了,得先過他那一關才能進門。

這可怎麼辦好。

一向幹練的彪叔真是犯了愁,權衡之後,他隻得回自己的房裏拿了一床棉被,叫一個保鏢送了出來。

身為一個特種兵,就算是在冰天雪地裏裹一條睡袋也能安穩的睡一覺。更別說在越野車舒適的座駕上了。再加上一條棉被的話,當然更好。

嚴肅把棉被展開裹在身上,側著臉看著寧可的窗戶,滿意的笑了笑,閉上眼睛安睡。

溫柔鄉,英雄塚。

嚴肅這一夜睡得雖然不是很好,但卻很幸福。

即便是風吹草動他從睡夢中驚醒,他也覺得開心。

因為睜開眼睛便可以看見那扇窗戶。

因為那扇窗戶裏,有他心愛的姑娘正在沉睡,睡夢中十有八九還有會有自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