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喝了兩杯茶,嚴肅便起身去後麵自己的房間去洗澡。
剛剛喝了酒,又跑了十多公裏的路出了一身汗,現在身上黏膩膩的很難受。雖然一身泥一身汗的事情對於他一個特種兵來說是常有的,但能洗澡能幹淨誰也不喜歡髒兮兮的一身汗臭。
隻是嚴肅再也沒想到他洗了澡的功夫,便發生了一件讓他追悔莫及的事情。
這晚,寧遠昔本來是想留女兒在寧家花園住的,但寧可卻說自己的睡衣該換了,便自己開車回自己的小公寓去睡。
寧仲翔也沒多想,隻叮囑她明天一家人去C島,讓她別睡太晚。寧可答應著便開著自己的小高爾夫離開了寧家花園。
二十分鍾後,寧家的電話鈴響,寧家人誰都沒當回事兒,保姆忙去接電話:“喂,你好……大小姐,你說什麼?!車禍?什麼車禍?!”
寧遠昔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太陽穴突突的跳,血管幾乎爆裂。
寧和忽的一下子站起來衝過去搶過保姆手裏的電話:“你說什麼?!哪個路口?!我立刻過來!”
話筒被啪的一聲摔過去,寧和衝到玄關處抓了車鑰匙便往外跑。
“怎麼回事兒?!”寧仲翔吼了一嗓子。
“可可出車禍了,在建安路路口。”寧和的話音未落,人已經鑽進了車子裏,點火,發動引擎,車子轟鳴著衝了出去。
“快!”寧遠昔急匆匆的往外跑。古雲馳慌張的抓了寧遠昔的外套跟了出去。
寧家人全體出動,寧仲翔倆司機也沒用,親自跳上大切諾基,飛車衝出去直奔事發地點。
事故現場,急救車已經趕到。
車禍並不是很嚴重,是有一輛車從對麵開過來,方向盤打偏,發生了側撞。小高爾夫的車窗玻璃碎了,寧可的臉上被劃了兩道,血漬看上去很嚇人,但幸好傷口並不深。也幸好是冬天,身上穿的衣服厚重,並沒有其他地方手上。
但關鍵是,肇事者逃逸了。
寧可打了報警電話後又給寧家打電話。寧仲翔等人急吼吼的趕到時,寧可臉上的血漬已經被急救醫士暫時清理,並抹上了止血的傷藥。
“怎麼回事?!”寧仲翔衝上來把寧可抱進懷裏,“怎麼回事兒?”
寧遠昔也踩著高跟鞋匆匆的跑過來,摸著寧可的臉,哭著問:“可可,可可?你怎麼樣?你怎麼樣?!”
“媽媽,我沒事兒。”寧可忙抓住寧遠昔的手,從寧仲翔的懷裏掙紮著跳下來,鑽進寧遠昔的懷裏,連聲說:“媽媽,我沒事兒,你放心。隻是一點擦傷。”
交警過來做實地測量,拍照,做記錄。
寧仲翔氣吼吼的問:“這裏不是有監控?去把監控調出來,我一定要把這個混蛋找出來!”
寧二爺在Q市是響當當的人物兒,再說這件事情本來也是警察分內的事情。交警立刻監控中心查看監控錄像。隻是,這個路口的監控設備已經被人動過了手腳,剛剛的車禍根本沒有被記錄下來。
交警大隊的侯隊長氣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怒聲罵道:“媽的!這裏麵肯定有蹊蹺!這場車禍是有人蓄謀的!而且是專業手段!”
寧仲翔氣急敗壞,又直接把電話打到了特警支隊隊長周呈曄的枕邊。
周呈曄剛脫了衣服躺在床上,接到寧仲翔的電話聽說寧可出了車禍,周呈曄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連聲罵道:“誰他媽的這麼大的膽子?!我操,連我家老大的老婆都敢動。”
周呈曄原本是無心的一句咒罵,卻一下子提醒了寧仲翔。
寧仲翔立刻轉頭看著寧和,問:“你有嚴肅的電話嗎?”
寧和忙點頭:“有。”
“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可可發生的事情。”寧仲翔的拳頭攥的嘎嘣響,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嚴肅那個混蛋拉過來狠狠地揍一頓。這場蓄謀的車禍肯定是因為他!不是嚴振國那個老混蛋,就是尚雅慧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嚴肅頂著毛巾從浴室裏出來,聽見手機鈴聲響忙去衣服的兜裏把手機翻出來,一看是寧和的號碼,立刻接了起來。
寧和一句廢話沒有,直接告訴他:寧可出了車禍,車禍地點的監控被人動過手腳,肇事者逃逸,沒留下任何線索,警察說是專業人士所為。
嚴肅有好幾秒鍾都沒法思考,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任憑濕漉漉的頭發上的水珠緩緩地留下來,一路滑過臉龐,脖頸,和胸口的水珠混在一起,然後隱匿在腰間的浴巾裏。
“寧可怎麼樣?”嚴肅充分調動自己所有的理智,把心底的憤怒和惶恐壓了下去。
“沒什麼大礙,有幾處擦傷,已經處理過了。”寧和看了一眼寧二爺鐵青的臉色,說道:“我父親的意思是,你應該從你身邊找找原因,或許會有什麼發現。Q市這邊的事情有我們在,你先別急著回來了,回來也沒什麼用。”
“好。”嚴肅微微的點點頭,“我知道了。可可在不在,我能不能跟她說句話?”
“她已經回家去了。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她。”到了這種時候,說寧和的心裏不怨嚴肅是不可能的。寧可也是他寶貝了二十年的人,她的安危對他寧二少來說也是放在第一位的。
“好吧。”嚴肅咬了咬牙,默默地掛上了電話。
這種時候,他的確沒有資格多問一句。
易地而處,如果他是寧和,也會怨恨自己。
手裏的毛巾早就掉在地上,嚴肅慢慢地彎下身去把毛巾撿起來,一下一下的把頭發擦幹。
然後他轉身回到了臥室裏打開衣櫥找出一套衣服來慢慢地穿好,然後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穿在身上,又蹬上一雙高幫叢林靴。最後,他拉開一道壁櫥,閃身進了暗間裏,按下某個暗鈕。
嘩啦一聲,一扇紅木櫥門打開。裏麵各種槍支軍械整齊的掛在壁櫥裏。
嚴肅拿了一把沙漠之鷹,又拿了兩匣子彈,然後又拿了一把56軍刺,一個非製式的帶著五把螺旋飛鏢的護腕鏢囊。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嚴肅拿把大衣的扣子一一扣上,拉開房門,直接跳上屋頂,一路縱躍,消失在黑夜裏。
軍區醫院的病房裏,尚雅慧依然坐在昏迷不醒的嚴明身邊,一動不動。
嚴振國坐在病床的另一邊,皺著眉頭看著被白紗布裹得嚴嚴密密的兒子,歎了口氣,說道:“雅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今晚我守在這裏。”
“不用了。”尚雅慧閉著眼睛搖了搖頭,說道:“我兒子都成這樣子了,我怎麼能睡得著呢。”
“你又不是醫生。”嚴振國歎道,“再說,你這樣熬壞了身體,等他醒過來需要你照顧的時候,你又倒下了。你希望兒子睜開眼睛看見你躺在那邊的病床上啊?”
“呸!”尚雅慧啐道,“你想我早死直接說!”
嚴振國無奈的歎道:“我是勸你回去休息一下。你在這裏熬了大半晚上了,這都淩晨兩點了。”
“醫生說,明兒隻要能在天亮之前醒過來,小明就會沒事了。”尚雅慧輕輕地伸出手,想去撫摸兒子的臉,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嚴振國剛要說什麼,隻覺得身後有冷風吹過,他一回頭,便看見嚴肅一身黑衣站在病房的陽台上。
而陽台的窗戶已經被完全打開,冷風吹進來,是刺骨的冷。
“嚴肅?!”嚴振國噌的一下站起來,瞪著嚴肅,“你站在那裏幹什麼?”
嚴肅一閃身從窗戶裏跳了進來,穩穩的站在嚴振國的麵前,淡淡的說道:“我來,是想問你老婆一句話。”
“嚴肅!”嚴振國生氣的瞪著嚴肅,“你怎麼說話呢?!”
“派人去Q市製造車禍,傷害寧可。”嚴肅冷冷的看著尚雅慧,“尚雅慧,你手段夠高明的?你可真是叫我對你刮目相看啊?”
尚雅慧一怔,繼而氣憤的站起來指著嚴肅說道:“嚴肅,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八道?”嚴肅冷笑,“你既然敢做,為什麼不敢承認?”
“我什麼都沒做,有什麼可承認的?!”尚雅慧也氣壞了,她抬手指著病床上的嚴明,厲聲說道:“你看清楚了,我兒子現在生死不明,我沒有心思跟你在這裏廢話。你不要在這裏打擾我兒子,你出去!”
嚴肅冷笑著轉過臉,看著嚴振國,說道:“爸爸,寧可在Q市發生車禍,肇事者逃逸,路口的監控設備被人動了手腳,什麼痕跡都沒留下。那邊的警察說,手段十分的專業,絕非一般人所為。而且,今晚我回爺爺那裏的路上,也有人跟蹤。”
“竟有這種事情?!”嚴振國回頭看了一眼尚雅慧,眼睛裏閃過幾分不悅。
尚雅慧被嚴振國那一眼看的直接暴怒:“不是我做的!”
嚴振國沒說話,隻是看了她一眼,此時他還真是不相信尚雅慧的話。
嚴肅根本沒心思理會尚雅慧的狡辯,他隻是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嚴明,說道:“今天我來,隻是想告訴你一句話。寧可是我這輩子最在乎的人。我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從今天起她的安危就跟你最在意的人拴在一起了。如果她有什麼意外,你最在乎的人也別想好過。”
“你!”尚雅慧氣的往前走了兩步,卻被嚴肅淩厲的目光止住,她憤怒的看著嚴振國,指著嚴肅怒問:“嚴振國,你聽見了?!”
“我聽見了。”嚴振國點點頭,看著尚雅慧說道:“嚴明的事情,我已經叫人從各個方麵盤查過了,的確是意外。但是,寧可的事情卻不是意外。而且她是在這個時間出事。”
“嚴振國,連你也懷疑我?”尚雅慧不可思議的看著嚴振國,慢慢地往後退了幾步,被身後的椅子絆了一下,一下子跌進椅子裏。
“不管是不是你。寧可的安危我現在直接交到你的手裏。”嚴肅冷笑,“你不是很能幹嗎?索性就多做點吧。”說完,嚴肅直接轉身從窗戶裏跳了出去,黑色的身影猶如蝙蝠,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