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上校的細心體貼寧姑娘沒多久便深刻的體會到了。
地板磚鋪就的地麵上鋪一床軍用被,絕逼不是人睡的。或者說,這絕逼不是做事的設備設施。
從後腦殼到腳趾,但凡跟地麵接觸的地方,沒有一處不被硌的生疼。寧姑娘甚至懷疑自己後背的肩胛骨是不是被磨破了皮。不過幸好,唯一那處受力最重的地方有個枕頭墊著,幸免於難。
“我擦!我背上的皮都被你搓起來了!”寧姑娘雙手抓著被子,忍痛罵髒話,“你個混蛋幹脆搓死我算了。”
嚴上校皺著眉頭歎了口氣,把人拉起來細看,老婆這一身細皮嫩肉是真的禁不住折騰。無奈之下,隻好上下顛倒,交換場地。
嚴上校眯著狐狸眼躺在被子上,雙手反剪到腦後枕著,好整以暇的吹了聲口哨:“來吧,寶貝兒,努力報仇,爭取把我後背的皮也搓破了。”
“……”寧可咬著紅腫的嘴唇,皺眉。
平心而論,就身下這頭皮糙肉厚的野獸的粗壯程度而言,搓破他的皮的話要付出什麼樣的努力啊?!
“想什麼呢?可以開始了。”嚴上校不滿的動了動腰,打斷沉思的寧姑娘。
“可是……”寧可猶豫著咬手指,“我不怎麼會啊。”
“不會?”嚴上校好笑的反問:“你家裏有一整套的教材,怎麼可能不會?不許偷懶,限時三十秒,如果再不開戰,我就奪回主動權了啊。到時候你部傷亡慘重,可不許抱怨我沒給你機會。”
“什麼教材?”
“珍藏版蒼井空全集。就在你沙發右側的小角櫃第二個抽屜裏。”嚴肅撇著嘴哼哼。
“……”寧姑娘白皙的臉立刻飆血,全身都羞成了粉色桃花。
其實有時候,就算掌握了主動權也不一定真的能夠主動。
戰爭曆來都沒有零消耗。
以弱勝強,以少勝多什麼的,是因為戰例少才會被記入史冊。
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二的事兒常有,隻不過大人物兒們怕丟人,不願往史冊上記罷了。
就像寧姑娘這次,主動權是有了,主攻卻沒成。而且認輸投降做了俘虜也沒讓敵軍收起殺心,最終還是敗得落花流水,被啃得骨頭渣兒都沒剩下一點,那叫一個慘啊!
當第二天上午,寧姑娘被刺眼的陽光照醒而不得不睜開眼睛時,泣血感慨:下次給老娘八百萬,老娘也絕對不主攻了。
“醒了?”耳邊有個溫柔的聲音打斷了寧姑娘的感慨。
“唔。”寧可想翻身,卻被一陣酸痛突襲,隻得暫時放下了念頭。
“餓嗎?”嚴肅伸手把背靠在自己懷裏的寧姑娘翻過來,溫柔的吻了吻人家的額頭,軟軟的觸覺甜蜜而溫馨,宛如童話。
糖衣炮彈!寧姑娘悲憤的暗罵。
嚴肅把人抱起來靠在床頭,端過一杯溫水來,一臉的歉意,十分的真誠:“你有點低熱,可能是感冒了。感覺怎麼樣,頭痛不痛?”
怪不得這一身骨頭像是被人拆開了又重裝了一遍似的。
寧姑娘哀怨憤懣的瞪著罪魁禍首,抿著唇,不說話,也不喝水。
“寶貝兒,對不起哈。昨晚喝多了,喝酒真是誤事兒,我跟首長保證,以後絕對不喝了,我戒酒。”從半夜發現心肝寶貝發熱開始,嚴上校就打定了主意,認錯態度一定要誠懇,認打認罰,千依百順,老婆叫跪主板他絕不跪鍵盤。
寧可依然不說話,小眼神可憐兮兮的看著眼前這個披著狐狸皮的老狼,心想一定要趁此機會把家規定下來,不然以後的日子沒發過了。
“寶貝兒,對不起哈,我認打認罰,你怎麼處置我都沒有怨言,但你現在這情況……”嚴上校哈巴狗一樣的賣乖:“你得先喝點水。對吧?就算你要暴揍我一頓,也得有點力氣吧?”
寧可慢慢地張開嘴巴,示意某人喂水。
嚴肅趕緊的把水杯送上去,服侍寧姑娘喝了一口水。
“哎呀,這樣不行,我找個勺子來。”嚴肅看寧姑娘完全不配合的樣子,轉身去櫥櫃裏拿了把勺子,用開水燙過之後又湊過來,一勺一勺的給寧可喂水。
一杯水慢慢地喂進去,嚴肅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好,寶貝你再休息一下,我去把粥熱一下。”
寧可還是不說話,靠在床頭閉上眼睛。
嚴肅早起去食堂打了白米粥和小鹹菜回來,隻是寧可還睡著,又低熱,他沒把人叫醒。
不過幸好宿舍裏的暖氣很熱,嚴上校把飯打回來後就一直放在暖氣片上,這會兒快十點了粥還是溫熱的。嚴上校把飯盒到寧姑娘的麵前:“寶貝,白米粥,小鹹菜,生病了咱們得吃的清淡點,乖哈,我來喂你。”
寧可還在生氣,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寶貝兒,啊——”嚴肅手裏的湯匙裝著白米粥送到寧可的嘴邊。
寧姑娘張開嘴巴,嚴肅把粥送進去,寧姑娘眯著眼睛吞咽。
嚴肅見狀趕緊的跟上,一勺接一勺的喂。
一份白米粥吃了大半兒,寧可抬手推開嚴肅,不吃了。
“飽了?”嚴上校陪著小心,問。
寧可瞥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躺下。
嚴肅忙把剩下的粥解決掉,飯盒丟到一旁,轉身貼著寧姑娘的後背擠到床上。
寧可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老婆,要不我們去醫務室吧?”嚴肅的手臂攏在寧姑娘的腰上,聲音低啞,溫柔如水。
寧可依然閉著眼睛,不理會身後的某人。
“可可。”嚴肅的手背貼到寧可的額頭上,試著她的溫度,“還是熱啊,這裏連個體溫計都沒有,我們去醫務室,好不好?”
寧可不打算理他。
“寶貝兒,我錯了,下次再不這樣了。”嚴上校可憐兮兮的樣子活像貼著主人小腿蹭乞求主人憐愛的犬科動物一樣。
“你還想有下次?”寧可終於開口說話。
“沒有了,沒有下次了。”嚴肅立刻接上話,“隻要我沒喝醉,就能控製好。嘿嘿……”
“看來,還是沒認識到錯誤啊。”寧可輕輕地歎了口氣,胳膊肘往後推了推,“放開我,一邊兒去好好反省。”
“反省什麼啊老婆,你不提示一下,我沒有反省思路嘛。”
“沒思路?”寧可慢慢地轉過身來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帥得掉渣的臉。
這家夥眉眼跨著,一臉的撒嬌無賴,眼神狡猾,根本沒有認錯的誠意。
“嗯,老婆你得給我指點迷津。”
寧可認真的點點頭,說道:“好吧,你先去廁所蹲一個小時,好好理順一下思路再來。”
“啊?!”嚴肅臉上的表情由疑惑轉為驚訝,由驚訝轉為不可思議,再由不可思議轉為悲憤,又從悲憤轉為無奈,然後眉眼耷拉下來,十二分的無賴。一時間各種表情都有了,可謂五彩紛呈。
“不想去?”寧可黑亮的眸子閃爍著點點笑意。
“嗯。”嚴上校撲進老婆的懷裏,撒嬌賣萌,“老婆我錯了,我改了,我絕不再犯。你要原諒我。”
“錯了?”
“嗯。”某人認真的點頭。
“改了?”
“嗯!”某人一臉的真誠。
“絕不再犯?”
“嗯,嗯!”
“我怎麼相信你呢?”
“老婆你說,條件你盡管開。”
“好吧,我們寫個書麵協議吧。”
“沒問題。”嚴某人立刻從床上跳下來,跑到書桌前拿了簽字筆和一疊信紙。
寧可忍著身上的酸痛坐起來:“我說,你寫。”
“好。說吧,老婆,我保證一字不差。”嚴上校對著老婆行了個半禮,然後興奮地拉過椅子坐在窗前,認真等著寧姑娘開口。
“合約。”寧可手指挑著下巴,認真的想,“叫什麼什麼合約呢?”
“戰後合約。”嚴上校靈光突現,興奮地提議,“或者說是,‘反主攻戰後合約’?”
寧可臉上一紅(絕對是氣的,跟羞澀無關):“你滿腦子都是什麼?!”
“好吧好吧,你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老婆最大。”嚴上校低著頭偷偷地笑,還忍不住瞥了床上的姑娘一眼:老婆臉紅的樣子真是好看啊!
“第一條。”寧可懶得計較什麼題目的問題,不管什麼合約,正文條款才是最關鍵的。
“好,第一條:”嚴肅趕緊的在信紙上寫上一個‘1’。
“限製飲酒。自即日起,任何宴會聚餐,都不許喝酒。期限為三個月。如有違反……該怎麼懲罰呢?”寧姑娘眯著眼睛思考。
“三個月?”嚴肅已經嚴重抗議的咧嘴,如果讓手下的那些兔崽子知道老子被媳婦禁酒三個月,會是個什麼結果?
“嫌少?那就半年吧。”寧姑娘表情懶懶的,眼神卻出奇的亮。
“好好,三個月就三個月。”
“半年。”寧可輕笑,大有你敢再有疑問,我就說一年的意思。
嚴肅已經敏銳的感覺到寧姑娘這回是認真了,所以忙舉手投降:“好好,半年。半年就半年。第二條了吧?”
“嗯,第二條。”寧姑娘的纖長的手指點著尖尖的下巴,認真的思量著,“這第二條嘛,鑒於本姑娘這次受傷嚴重,自即日起,一個月不準上我的床。”
“老婆?!”嚴肅立刻撲上來抱大腿,“不是吧?你對待人民子弟兵有點殘忍啊!”
“殘忍嗎?”寧可輕笑著反問。
“接下來的這一個月包括過年啊!難道過年你都不讓我回家?回家讓我睡沙發?老婆,你不能這樣。你不舒服,咱們可以先不做。但你不能剝奪我抱著你睡覺的權力吧?那怕是抱著你純睡覺也可以啊。而且,睡沙發很不舒服的,這個你應該深有體會吧?”
“討價還價?”寧姑娘秀眉一挑,眼神極為詭異。
“老婆!”嚴上校全力以赴為自己謀福利,“你要體諒一個常年駐紮在基地,一年隻有二十幾天假的男人對老婆的拳拳之心。”
“好吧。”寧可點點頭,“看你說的這麼可憐,我也不能太殘忍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