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辦法。”楚曉童笑著點頭,又深深地看了半睡半醒的姑娘一眼,不舍得離去。
蘇羽拎著盒飯回來,把寧可喊起來問:“剛剛我看見楚曉童從教室裏出去,你們說什麼了?”
寧可迷迷糊糊的打開飯盒,見是自己愛吃的西紅柿炒蛋,便拿了筷子吃了兩口,胡亂說道:“沒什麼,我困著呢,哪有功夫搭理他。”
“楚曉童可是咱們學院的宣傳部長,聽說吉他彈得很好,還有一把好嗓子,身後一大片腦殘粉呢,可輕易得罪不得,否則小心遭人暗算。”
寧可滿不在乎的冷笑一聲,岔開話題:“下午回去嗎?”
蘇羽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下午我得留下來看書。回去就沒心思看了。”
“那我自己回去睡覺了,困死了啊。”寧可說著,又打了個哈欠,趴桌子上睡覺這種事真是折磨人,越睡越難受,整個人一點精神都沒有。
蘇羽拉著寧可的胳膊求道:“睡了一上午了還困啊?你好歹幫我整理一下資料吧,我的論文又被駁回來了,這都是第四次了啊!你不幫我我隻有去跳樓了。”
“哎呀,好吧好吧!”寧可無奈的歎了口氣,又把飯盒拉回來吃了兩口。飯菜的味道不錯,應該是蘇羽叫的食堂小炒。這丫頭口味一直很刁,味道不好的東西碰都不碰一下。隻是寧可實在沒精神,一份飯菜吃了一半就推開了。
下午強打著精神給蘇羽通了一遍論文,又幫她查了些資料,四點多的時候嚴肅一個電話打過來,寧可立刻抓著手機跑出去接。
蘇羽看蔫兒了一天的寧姑娘匆匆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拍拍額頭歎道:“我暈啊,誰的電話啊跟強心劑似的。”
嚴肅打電話來跟寧可報了平安,說自己已經回到了艦隊訓練基地,今晚把初期選訓的計劃再看一遍,明天一早過來,又問寧可早餐想吃什麼,他買好了送過來。
兩個人又膩歪了半天,方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蘇陸軒也打電話來給蘇羽,說五嬸已經到Q市了,叫司機去學校接她跟寧可。蘇羽便說寧可要回家換衣服,然後兩個人自己開車過去。
蘇羽很想媽媽,論文沒弄完也不管了,一疊聲的催著寧可回家換衣服。寧可被她吵得不行,兩個人收拾了書籍資料一起回家。
因為寧可精神不佳,所以早晨出來的時候沒有開車,兩個人出了大學校門叫了輛出租車回去。
初夏的天氣,說熱還不算太熱。午後海風吹拂,平日裏小區裏的閑雜人等都喜歡出來逛逛,買菜,遛狗,閑聊。孩子們或穿著旱冰鞋或踩著滑輪車來回的穿梭著,歡笑著。
隻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人們紛紛議論著都往一個方向湊,個個臉上都帶著掩飾不住的笑。似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寧可一邊走一邊問蘇羽:“怎麼了這是?”
蘇羽也覺得奇怪,拉住一個等著滑輪車的少年問:“哎,小弟弟,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啊,大家都這麼興致勃勃的去幹嗎?”
“那邊有個帥哥買了好多好多玫瑰,正在那裏擺造型,要追咱們小區裏的姑娘呢。好浪漫!”
蘇羽撲哧一聲笑起來:“啊?還有這事兒?哪裏來的傻蛋啊?”
寧可早把自己給人家出主意的事情丟到十萬八千裏遠了,甚至她都沒想起中午的時候有個叫楚曉童的人來找過自己。於是也跟著笑:“傻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兩個人誰也沒多想,不緊不慢的往公寓跟前走,走到公寓樓前的時候寧可覺得有些不對。
蘇羽還納悶的問:“可可,怎麼是你住的那個單元門口啊?你住的那個單元裏我還沒見過什麼漂亮姑娘啊。”說完,蘇羽看了一眼寧可沉靜的臉,又補了一句:“當然,你除外。”
寧可腳步一頓,隻覺得頭皮有點發麻,不好的預感一點點的竄上來,她很想轉身離開。
“寧可!”楚曉童眼尖,環顧四周時一眼看到了寧可,立刻分開人群跑了過來,“你才回來啊,我等你半天了。”
寧可眉頭緊皺,壓低了聲音問:“你在這裏做什麼?”
楚曉童開心的笑著側過身子,抬起手臂指著被眾人圍觀的地方:“為你準備的,希望你能喜歡。”
蘇羽奇怪的問:“什麼呀?”
圍觀的眾人有人回過神來,開始起哄:“喲,正主兒來了!”
“是這位姑娘啊!真漂亮。不枉小夥子良苦用心。”
“哎呦,我們小區還有這麼漂亮的姑娘?嘖嘖,你說我這雙眼睛是幹什麼的,怎麼早沒發現,讓這小子鑽了空子。”
“先別說那些沒用的,這麼浪漫的事情難得一見,拍張照片先,快點快點。”
“是啊,拍照,這玫瑰可真養眼。”
寧可在議論紛紛中往前走了幾步,終於看見了楚曉童的……不,或者說是她自己的浪漫IDEA。
紅玫瑰擺成心心相印的圖案,香檳玫瑰擺成丘比特的小箭,一箭雙雕穿透相印的兩個心。下麵是紫色的勿忘我和黃綠色的情人草擺成的‘寧可,我愛你’五個大字。
媽的!寧可忍著爆粗口的衝動,心想姐這下可成了知名人士了。
“哎呦我的天哪!”蘇羽捂著嘴巴驚呼,“楚曉童你這是要幹嘛啊?”
楚曉童笑意吟吟的看著寧可,說道:“多明顯啊,我這是在想寧可表白啊。”說著,楚曉童抬手往一側招了招,立刻有人狗腿的遞上一把電吉他。楚曉童接過吉他瀟灑的挎在肩上,深情的看著繃著臉的寧可,低聲說道:“可可,我要唱歌咯?”
“慢著。”寧可冷聲阻止,“不要唱了。”
“好。”楚曉童很幹脆的點頭,“那就不唱了。我直接表白——可可,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好!”人群裏有人起哄的喊了一嗓子。
“好啊!答應他!”起哄的不止一個人。
“答應!”開始有人盲目的附和。
“答應!答應!”更多的人加入起哄的行列。
寧可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周圍的人紛紛起哄,喊聲和歡呼聲混成一片,此時她再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蘇羽偷偷地看了一眼寧可的臉色,上前去拉了楚曉童一把,低聲斥責:“你瘋了嗎?!”
楚曉童微微的笑著,篤定的說道:“寧可,我喜歡了你三年,自從大學開學我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就喜歡上你了。不過你一隻對我熟視無睹,我敢打賭,你現在甚至連我的名字都叫不上來。不過沒關係,寧可是我們學院最美麗的女孩,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值得所有的男生關心嗬護,值得我用一生的熱情去愛。為了你,我做什麼都願意。何況,這本身也是一件極其浪漫的事情。還是……”
“閉嘴!”寧可一個字也不想再聽下去,她抬手推開麵前的人,急吼吼的衝過去,彎下腰開始收拾地上的花。勿忘我和情人草拚成的五個字被她三下兩下弄亂,她像是收拾稻草柴禾一樣把那些花胡亂抱起來往旁邊的箱子裏丟。收完了勿忘我和情人草後開始收玫瑰,手指被花枝上的刺刺破也渾然不覺。
“可可!”蘇羽看見寧可手指上的一抹血紅,恨恨的瞪了楚曉童一眼衝上去幫忙,手忙腳亂的把那些玫瑰弄成一堆,往箱子裏裝。
圍觀的眾人一陣呆愣,歡呼聲漸漸地平息下去。
眾人傻傻的看著那個被表白的姑娘不顧手指的刺痛發狠的把那些嬌豔的花朵丟到箱子裏,又悄悄地去看那位肩膀上還掛著吉他的小夥子。
這是——表白失敗了嗎?
“怎麼回事?”一聲冷清的男聲打破了沉默的眾人。
大家紛紛回頭,卻見一個穿著白衫灰褲的男子慢慢地走過來,午後的陽光從他的背後照過來,俊秀的修長的身形被勾勒上一條淡淡的金邊,五官和表情都看不清楚。
華韻內斂,流光暗藏。
蘇羽終於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忙回頭叫了一聲:“哥!快來幫忙。”
蘇陸軒冷冷的看了楚曉童一眼,快步走過去把寧可拉起來,從口袋裏拿出一塊雪白的絲帕裹住了那隻沁出血珠的手。
寧可這會兒才覺得手指的傷,被蘇陸軒一捏鑽心的刺痛。
“這位同學。”蘇陸軒隔著白色的絹帕握著寧可的手,側身看著楚曉童,“請把你的花弄走吧。以後做事成熟一點,不要總是給人添麻煩。”
“請問你是誰,你以什麼立場跟我說話?”楚曉童的臉色在蘇陸軒握住寧可的手時陰沉下來,此時已經難看到了極致。
蘇陸軒淡然一笑,說道:“不管我以什麼立場,你自己看看你的這種行為給寧可帶來多大的麻煩?你連人家姑娘的性格喜好都莫不清楚還好意思說喜歡了人家三年。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蘇陸軒說著,伸手攬過寧可的肩膀,帶著她往自己的那輛奧迪A6跟前走過去。
蘇羽跟在後麵喊了一聲:“哥,我們還沒換衣服呢。”
蘇陸軒拉開車門,把寧可扶了進去:“先去醫院,給可可處理一下傷口。”
“哦。也是。”蘇羽匆匆的拎了自己的手包,快步走過去鑽進了車裏。關門前不忘回頭叮囑楚曉童:“走的時候把這裏清理幹淨啊!拜托!”
蘇陸軒冰冷的眼神警告的看了楚曉童一眼,一言不發的上車。
楚曉童看著車子調頭,拐彎兒,絕塵而去,氣的一腳牙,回身把裝玫瑰的箱子踢翻。
圍觀的眾人漸漸地散了,唯有一些好熱鬧沒事幹的年輕人還三三兩兩的湊到一起議論。
蘇陸軒開車帶著寧可找了一家診所,叫人把她手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幸好玫瑰是花店處理過的,刺已經被剔除了大部分,寧可手上被刺破的地方早就愈合,隻需消毒,不用包紮。
隻是寧可的心情很差,蒼白著臉色一言不發,蘇羽在一旁看著很著急,拉著她一直勸。
從診所出來後寧可終於抬頭,對蘇陸軒說道:“六哥,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隻是,我現在這種狀態不適合去見阿姨。讓小羽毛跟你回去吧,我想安靜一下。”
蘇羽立刻挽住寧可的胳膊:“不要嘛!我們都說好了的呀!我媽媽一直都念叨你說要見見你呢。”
蘇陸軒也勸:“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又何必放在心上。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還挺佩服那小子的膽量呢。這隻能說明你很優秀,是個值得傾力追求的好姑娘啊。”
寧可搖搖頭,此時誰也不能理解她的感受。她已經想起中午的時候楚曉童問過自己的話,這分明是她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種怨氣怒氣無法宣泄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
蘇陸軒和蘇羽怎麼勸寧可都是搖頭,最後沒辦法,蘇羽隻好給淩墨打電話,叫他來把寧可帶走自己才跟蘇陸軒回去。
明晚是雲天後演唱會,今晚姚睿已經跟淩墨約好了一起吃飯。
淩墨跟姚睿在一起就演唱會的秩序和安全問題商議了一個下午,是從小會議室裏被蘇羽給拉出來的。
他匆忙之中抓了鑰匙出門,到了停車場才發現自己拿的是姚睿的車鑰匙,隻好把他那輛路虎開了出來。在診所接了寧可後他還得回去找姚睿,晚上的飯局已經安排好了,姚睿通過關係請了周呈曄這尊大神。
寧可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點精神也沒有,低著頭閉著眼睛,不知道想什麼。
淩墨最看不得她這個樣子,抬手把煙蒂探出窗外,皺眉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跟我還不能說?要我派人去查清楚嗎?”
寧可疲憊的搖搖頭:“你別問了,把我送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我要一個人呆一會兒。”
淩墨生氣的拍了一下方向盤,拿出手機來要給蘇羽打電話。
寧可歎了口氣製止:“不是什麼大事,你不要給她打電話了。否則她也不會丟下我回家去。我就是覺得有些累,有些煩。”
淩墨不理她,堅持給蘇羽打電話。電話接通後蘇羽把事情簡單的跟淩墨說了一遍。
淩墨聽完後冷聲問:“那個男生叫什麼?”
“楚曉童。”蘇羽說完又忐忑的問了一句,“哎你不會叫人去找他麻煩吧?”
“好,沒事了。”淩墨掛了電話就要給手下打電話,要立刻叫人給楚曉童個教訓。
寧可伸手把他的手機奪過來:“這事兒到此為止吧,我這也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人家。”
淩墨更加不解:“這話怎麼說?”
寧可對淩墨自然是無話不說,便把中午楚曉童跟自己請教的事情說了出來,最後無奈的拍拍額頭,歎道:“我要是知道他是想把這招用在我身上,我就直接告訴他去跳樓更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