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殤

夜涼如水,月華揮灑一片銀光,將滿地花海掩映得更是美不勝收。

花間,莫離殤緩緩獨行,落影相隨,穿過零花亂碎之中,風輕輕吹起,拂起潔白紗衣,衣袂飛舞香滿袖,卻空餘落寞哀愁。

她長身而立,立於孤亭之間,唯孤月相伴,僅愁思凝眉,眉間散發著道不盡的酸楚,說不盡的幽怨,眼,那對如皓月般明亮的眼中此刻如明珠蒙層,卻遮擋不住眼底的痛意。

即使是這樣的她,依然是美得驚人,美得驚天動地,美得無法用筆墨形容,任你再美的丹青都無法描繪其一二,即使是這樣的她卻是孤寂萬分的,任哪個錦繡文才之人亦無法用言語描述出她骨子裏彌漫出來的孤寒。

而這樣的她卻又憑添了一份柔弱,讓所見之人無不欲將她納與羽翼下細心嗬護,輕撫去她眼角一滴清淚。

低下頭,看著自己弱不禁風的影子,莫離殤苦澀地笑了笑,聲音婉約中透著無奈,傷感中不掩憂思:“影子,嗬嗬,沒想到唯有你伴我身邊不離不棄……”

歎了口氣,剪瞳望向一汪碧波,清澈見底,無數荷花妖嬈伸展,在寂靜的夜裏透著熱鬧的氣息,但孤單的人依舊孤單,莫離殤黯然失神,原來心孤獨了走到哪裏還是孤獨,即使在這一片蛙鳴清荷之間,冷意卻更甚了。

月似乎更清亮了,卻又更冷了,幽幽光下青絲悠悠起舞弄清影,舞動的卻是飄飄出千般的清冷萬般的孤伶。

“孩子,你父皇是愛你的,是為了讓疆山穩定才納了這麼些的妃子,所以我們要理解他,支持他。”

終於,莫離殤收回了遠眺的目光,低下頭撫摸著小腹,動作輕柔細膩,言語婉轉悠揚卻透露著萬般無奈和無法遮掩的痛楚,那一番話與其是對腹中孩子所說,不如說是對她自己所說。

抬起頭,看著遠方,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任無良的月光帶著絲絲涼意灑遍全身,也許,隻有身體冷到徹骨,心才不會覺得冷。

良久,久到讓人以為那亭中隻是一個雕塑,除了烏黑的發絲似幽靈般的飛舞,除了周身散發的著死寂般的哀怨,除卻了偶爾的歎息,才讓人知道她是一個人。

“娘娘……”遠方傳來急促的呼聲與細碎的腳步驚醒了已然快沉寂的莫離殤。

身形微微一動,抬頭望向那處。

“什麼事這麼急?”看著貼身的丫環福兒氣喘籲籲的跑來,她臉上有一瞬間是閃亮的,難道……

心似乎又蘇醒了。

“娘娘,皇上來了。”福兒上氣不接下氣的彙報著。

莫離殤聽了蹭地站了起來,驚喜道:“他來了?可是今天他不是去德妃那裏麼?”

“不知道,隻是皇上還把德妃來帶來了。”福兒氣呼呼地回道。

頓時如全身抽去空氣般她頹然地跌坐在凳上,小臉變得煞白,眼一下失卻光澤,變得黯淡,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你說他……他把德妃帶來了?”

“是的,娘娘,你快回去吧,那德妃居然十分得意地到處摸摸四處走走,好象咱們鳳祥宮是她的是的。真是個狐媚子”

“他真的把她帶到鳳祥宮了?”唇間吐露著輕喃,如遭重擊般看著福兒,莫離殤已忘了喝斥福兒以下犯上,腦中全被那一句話所充斥,眼中更是充滿了不可置信。

“娘娘?”福兒見莫離殤表情不對,嚇得跑到身邊,慌忙扶著她。

“回宮。”福兒的表情讓莫離殤一下清醒過來,她可以退,但不能一退再退,再者她亦不相信,她傾心相愛的人會對她做出傷害她到至深的事。

曾經,他對她說,離兒,如果有來生,我願意生生世世娶你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