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屋簷下(1 / 3)

小語呆呆的坐在軟綿的沙發上,白梓軒的話一遍遍的在她腦海裏回響,可她除了感動,還是感動,並沒有心動。

人生就是一場際遇,轉身就錯過了風景,再回首已是惘然。

唉,小語輕歎了口氣,努力平複有些起伏,又有點傷感的小情緒。

陳家父子的傷勢經過一個月左右的療養雖未痊愈,但是已恢複得七七八八了,為此醫生通知可以回家靜養著。

今天是陳家父子出院的大好日子,小語當然沒忘記,她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該是時候去醫院了。

最近一個多月的時間進進出出都有顧墨笙接送,小語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搭公車了。

偌大的城中村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久沒有步行著走出城中村,小語倒覺得以前常走著不算遠的路,現在卻感覺變長、變遠了。

看來有顧墨笙在身邊的這段日子她是過得太安逸了,以至於多走幾步竟覺得路途遙遠。

五月天,已有初夏的悶熱,豔陽高照,小語沒撐傘,白皙的皮膚被太陽曬得紅紅的,可她也沒在意,大步往城中村的大門口走去,一心想著要趕上等會將到站的公車。

小語剛走出城中村的大門,楊小雪便看到她了。

楊小雪坐在紅色法拉利的副駕駛座上,白梓馨開車載著她。

遠遠的,楊小雪盯著小語纖細的身影,眸光像抹了毒藥般,很是惡毒。

想起上次在白家宴會上的狼狽遭遇,她在心裏暗罵一聲:賤人!

楊小雪在心裏算計了一番,在車子還有三米將要與小語擦身而過的時候,楊小雪突然對一旁的白梓馨驚叫道,“小心,梓馨姐,右前方有隻流浪貓。”

此時,白梓馨正為顧老爺子取消她與顧墨笙的婚約而晃神,她聽到楊小雪的話立刻轉動方向盤往左拐,車子突然改變了路線。

小語完全沒想到車子會朝她開來,驚恐之際,她忘了逃,站定在原地瞪大雙眼看著近在眼前,即將要撞飛她的車子。

夏語?!

在千鈞一發間,白梓馨發現了小語的存在,她忙踩刹車,可由於距離過近,車子在急刹車停下來後,小語還是不幸的被撞倒在地。

痛!

這是小語倒地後的第一感覺。右腿上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劇痛讓她本能的伸手去按住自己的腿,頓時臉色蒼白,冷汗直冒。

“嫂子,你傷到哪裏了?!”躲在暗處保護小語的雷衝上前,緊張的大聲問。

剛剛事發太突然,當雷發現情況危險的時候,他便迅速朝小語奔來,但是因為他與小語相隔的距離有點遠,等他衝過來小語已經倒地了,並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白梓馨剛剛嚇得魂兒都差點飛了,但她曾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她打開車門走下車,對雷喊道,“快上車!我送她去醫院!”

在這節骨眼上,雷自然知道這時候不是急著追究責任的時候,他狠狠的瞪了眼白梓馨,雖很想把她拍飛,但還是忍住怒氣,把小語抱進車裏。

待小語和雷在後座坐穩,白梓馨坐進車裏,邊扣安全帶,邊冷冷的對仍坐在副駕駛座的楊小雪說,“小雪,請你下車!”

馬路上根本沒有什麼流浪貓,白梓馨知道楊小雪討厭小語,所以也很明白楊小雪剛剛那樣誤導她的用意。

她生平最討厭別人利用她!

此刻她心中正縈繞著一團怒氣,如果楊小雪不盡快離開她視線範圍內的話,她指不定會控製不住自己甩她一巴掌!

“梓馨姐……”察覺到白梓馨生氣了,楊小雪心裏才有了些悔意,小語的死活她並不在意。

“愣著幹嘛!快開車!”雷不耐煩的朝白梓馨吼。

“滾!”白梓馨也不想跟楊小雪磨蹭,直接丟了個她鮮少有機會說出口的字打發楊小雪。

楊小雪下車後,紅色法拉如離弦的箭快速朝前方奔馳。

雷看著身旁臉白如紙的小語,雙拳緊握,一邊自責保護不力,一邊安撫小語,“嫂子,醫院很快就到了,你忍忍,要是真痛的厲害,你咬的我的手吧!”說完,雷把自己的大手伸到小語的麵前。

“不……不用,我沒事。”小語痛得直抽氣,小手握拳,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

“嫂子……”雷很心疼此時的小語,可小語怎麼說也是自家老大的人,他豈敢冒犯。

於是雷撥通了顧墨笙的電話,跟他報備了小語車禍了。

白梓馨就近找了個醫院停車,車子還沒停穩雷已打開門衝下車,然後心急如焚的抱著小語衝進醫院。白梓馨緊隨其後,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也很擔心小語的傷勢。

小語在急診室裏接受醫生的診斷,白梓馨和雷站在門外守著,兩人相對無言。

接到雷的電話後,顧墨笙扔下重要的會議火急火燎的往醫院趕來,他一張俊臉極其陰沉,麵上似結了成冰,陰寒得嚇人,似要掀起狂風暴雨。

雷急急的迎上前,沒保護好嫂子,他覺得沒有臉見自家老大,所以自責的低垂著腦袋,等待顧墨笙收拾他。

可顧墨笙仿佛沒看見前來認錯的雷,他邁動長腿,夾著股冷風快步與雷擦肩而過,雷驟然繃緊身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老大很生氣!而且怒火滔天啊!

雷也是了解顧墨笙的,自家老大向來賞罰分明,他雖保護不力,但是罪魁禍首更難逃其咎。

顧墨笙黑眸噙著陰狠的冷光,一走到白梓馨麵前便伸手掐著她脆弱的脖子,“你他媽的是眼睛瞎了,還是心眼黑,開個車也能把我的人給撞了!”冰冷的語氣冷至零下幾十度,雙眸似要飛出銳利刺骨的冰刀,要將白梓馨一刀封喉!

在得知小語被車撞到的那一刻,顧墨笙大手緊握著手機,周身氣息驟然冰冷駭人,嚇得會議室裏的一眾精英們脆弱的心髒揪得緊緊的,紛紛暗自猜測是否哪裏出了紕漏,要死到臨頭了!

“散會!”顧墨笙板著臉,冷冷扔下兩個字便大步的走了出去。

呼……精英們集體鬆了口氣。即使周末悲催的被召喚回來加班,還差點被總裁大人強大的氣場嚇得魂飛魄散,他們也沒敢有半句怨言。相反,他們萬分慶幸要死到臨頭的不是他們,而是別人!

而從此情此景看,要死到臨頭的人是白梓馨!

顧墨笙的手勁很大,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很痛!

白梓馨不但覺得被顧墨笙掐著的脖子痛,一顆深愛著他的心也被他的狠勁淩遲著,痛徹心扉。

認識他二十年,喜歡了他二十年,他一向對她都是冷冰冰的,可即使這樣,她以為他至少有點了解自己的,當年她“害死”他得力的部下他沒有對她發難,她為此高興了很久,認為他是了解她的為人才不追究的。

可現在,她不小心把他喜歡的人給撞傷了,他卻恨不得掐死她,一句無情的話直刺她的心髒,瞬間讓她以前的自作多情變成笑話。

原來他並不了解她,至少沒有她自己認為的那般了解她。

故意傷害別人這種惡毒的事情她白梓馨從來就不屑做,但顧墨笙認定她是故意的,為此辯解是徒勞的,掙紮更是白費力氣,白梓馨沉默的閉上眼睛,不想去看顧墨笙為愛護另一個女人遷怒於她的神情。

她眼睛無淚,因為她的淚水悄無聲息的在心裏泛濫成災。

她要死了吧?!

白梓馨呼吸困難,心裏更憋得慌,特別難受,但慢慢地,就開始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然後眼皮越來越重,有種即將要死去的感覺。

見情況不妙,雷也沒再害怕顧墨笙那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滔天怒氣了,人命關天,他不能坐視不管啊!

“老大,她快要死了!快放手啊!”雷急忙提醒顧墨笙,同時也出手去掰顧墨笙的大手。

雷的話顧墨笙聽進去了,他緩緩的鬆開大手,冷冷的瞪著已快要暈厥過去的白梓馨,“要是小語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們白家人!”

小語對他有多重要,隻有他自己知道,她就像一縷能照進他心間的陽光,讓他這麼多年來冷硬而孤寂的心變得溫暖,有了棲息地。她是他要捧在手心上的珍寶,他怎能容忍別人傷害她?!

那種害怕失去她的恐懼,至今仍沒散去,一想到小語受到傷害,他就恨不得殺了白梓馨。

重獲得自由的白梓馨,如一朵快要凋謝的花朵,身子順著牆壁緩緩的下落,而後無力的坐在地板上。

她腦海裏一片空白,顧墨笙的話就像一顆炸彈在她腦海裏炸開了花,她一顆心也被震得支離破碎。

她認識的顧墨笙向來是狠心的,但是當他這股毀天滅地的狠勁用在她身上時,她不禁有種絕望的感覺。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夏語,哪能發現她也擔心夏語,更別提他這般舉動把她傷了徹底。

她喜歡他,她愛他,一直以一種卑微而默然的姿態,或許她越是卑微,他越是看不到她的癡情愛戀。

楚娜曾跟她說,一個不喜歡你的男人,越是對你無情。

當初她不信,以為顧墨笙對誰都是這般無情的,不隻是她。

七歲那年,她第一次看見顧墨笙便喜歡上他了。當年他八歲,可卻沒有同齡孩子的稚氣,他站在幾個孩子中,儼然一副孩子王、小老大的派頭,人人都心悅誠服的敬仰他。

他酷酷的,雖然跟他們一樣都還是年幼的孩子,但他周身卻籠罩著股威嚴氣質,看上去極像個王者。一個僅供別人敬仰,不許別人靠近的尊貴的王者!

她那時候還是個女孩,一個看著童話故事長大的女孩。她認為自己是被寵愛的公主,而顧墨笙就是她要找的王子。

縱使她看上的這個王子不像童話故事裏的王子那般溫柔,但是她覺得沒什麼不好的。

她天真的想,一個不把女孩子看在眼裏的男孩,如果有一天她得到了他的寵愛,那麼她將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到時候,他會對她笑得很溫柔,把她視作寶貝,她會得到他獨一無二的愛!